「去!怎麼不去!」都是一群大老爺們,天天在衛所算帳,登記、寫單子,早就不耐煩了,一聽能出去玩,都跟那出了籠的鴨子,歡欣鼓舞的。
整個衛所的人都要去,過節,徐鹿鳴也不好把姜慕荷一個人留在家裡,以隨行軍醫的名頭,把她也給帶上了。
綿竹縣縣令黃戴嶸非常能整事,他邀請徐鹿鳴,就是為了挖牆腳,也是讓徐鹿鳴看看縣裡有沒有可發展的地方。
一接到徐鹿鳴等人,先帶他們在縣裡逛了一圈,這才帶他們去狩獵。
路上,他不停地旁敲側擊:「徐大人,對我們縣有些什麼看法?」
「挺好的。」徐鹿鳴走馬觀花在縣裡轉悠了一圈,感覺黃戴嶸這個縣令還挺有本事的,把縣裡打理得井井有條,比耿元亮強多了。
可他就這樣粗略地看了眼,也看不出還能怎樣改善縣裡的情況啊。
一聽徐鹿鳴對他們縣映象不錯,黃戴嶸揚著嘴道:「徐大人若是喜歡綿竹縣也能來綿竹縣定居嘛,我們縣一定給西北衛所騰個最好的地段,不叫西北衛所龜縮一隅。」
「咳,打獵吧。」徐鹿鳴還沒直面過如此直白的挖牆腳,心想,幸虧耿元亮不在這兒,不然肯定得跳起腳來罵。
綿竹縣財力有限,圈不起獵場,這次打獵,黃戴嶸擇了一處水草豐茂,地勢相較於平坦的山脈。
別說,徐鹿鳴還真有些收穫,收了幾隻空間裡沒有的梅花鹿,沒讓空間升級,但給空間豐富了物種。
其他人沒有空間,近兩年又疏於運動,張弓搭箭的準頭不好,只打了些野雞、兔子。倒是姜慕荷見此地草木茂盛,和曹俊虎一起采了許多草藥。
徐鹿鳴見她挖了幾株黃精,撿了些出來洗乾淨削皮,煮了鍋黃精燉山雞。
黃戴嶸過來拍馬屁:「沒想到徐大人竟還會灶上手藝,這能文能武的,不愧是當代豪傑。」
「你們這兒有礦產嗎?」徐鹿鳴被他誇得不好意思,想到空間升級需要礦產,問了一聲。
黃戴嶸頗有些尷尬:「徐大人說笑了,我們縣裡要是有礦產,也不至於這樣窮吶。」
「特產呢?」徐鹿鳴換了個問法。
黃戴嶸望著遠處一望無際的竹林:「竹子算特產嗎?」
當然算,不過西南本就適合竹子生長,哪個縣城都有,顯不出稀奇來。
黃戴嶸見徐鹿鳴不說話,心裡一陣失落,難道他這個縣當真一無是處?
「說了多少遍,不要在山裡生火,我倒要看看,誰家娃子如此不懂事!」
氣氛正沉默著,一個腳上穿著草鞋,身上打著補丁,背上背著竹簍的老漢義憤填膺地從竹林里跑出來。
來到溪水邊,見這兒圍了一大群人,中間還有個穿官服的,眼冒金星,腳底發軟,連忙行禮作揖:「老朽不知大人在此,多有冒犯,還請大人不要見怪。」
黃戴嶸自然不會跟一個老人計較,徐鹿鳴也沒有為難老人的癖好,好聲好氣地跟他說:「老人家,你放心,我們今日出來打獵,暫且在此處歇腳,走時會用溪水把火堆澆滅的。」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老人早被這是一群當官的這個意識給嚇破了膽,哪裡聽得進去徐鹿鳴的話,胡亂回應兩句,邁腿想走,腳下一軟,眼看就要往地上跌去。
「老人家當心。」徐鹿鳴眼疾手快地接住他,取下他背上的竹簍,把他往他坐的石頭上一壓。
這麼大年紀了,要是摔出個好歹來可咋辦。
「謝謝啊。」徐鹿鳴沒穿官服,長得也面嫩,老人對他沒那麼畏懼,道了聲謝,坐在石頭上沉默地緩著勁兒。
姜慕荷見狀過來給他把脈,跟徐鹿鳴說:「驚到了,吃點東西緩緩吧。」這樣精神恍惚地下山,很容易出事。
徐鹿鳴拍了拍老人的後背,拿竹筒給他打了些吃食:「老人家,你跟我們一塊歇歇腳吧,正好我們也是出來郊遊的,人多熱鬧。」
「這如何使得。」老人見徐鹿鳴給他舀了碗雞湯,裡頭雞肉放得足足的,一個勁地推脫。
徐鹿鳴笑道:「老人家,我這是讓你給我們嘗嘗味兒呢,你老吃過的鹽巴比我們吃過的米還多,肯定一嘗就知曉這味兒好不好。」
老人聽了這話,當真端起竹筒細細品嘗:「少了些鮮味兒。」
「這樣。」他從自己的背簍里取出一顆竹筍來,「把這個擱裡頭,滋味兒肯定好。」
「我就說老人家你肯定能給我們嘗出味兒來吧。」徐鹿鳴接了竹筍去剝皮削片,把老人誇了又夸。
可能吃了東西,身上有了力氣,又有徐鹿鳴不停地誇讚,老人逐漸放鬆下心神,面對黃戴嶸也沒那麼侷促了。
徐鹿鳴問他:「老人家,你出來挖筍,為何還要背石頭。」
他方才就瞧見了,竹簍里除了筍子外,底下還放著好些石塊。
「這個啊。」老人從竹簍里取出塊灰色的石頭來,臉上不好意思道,「這是火石,老朽家貧買不起火摺子,只能上山來挖火石。」
「火石?」徐鹿鳴把石頭接過去,左看右看,跟他印象里的火石不一樣,看不出這種類似於岩質層的石頭,怎麼用來生火。
「這樣。」老人見他不會,把石頭拿過去,左右看看,選出石頭上一個泛白的點,撿起地上掉落的竹筍殼,在上面摩擦了一會兒,不一會兒竹筍殼就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