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沒上進心不等同於不把上峰的話當一回事,整個軍資庫的人都討厭徐鹿鳴,十隊的隊官周粱也不可能表現得很歡迎他。因此徐鹿鳴一來赴命,他便把隊裡最破最爛的一間營房和十個最懶的雜役分給他。
最爛的一間營房沒什麼,徐鹿鳴空間裡有不少泥巴跟木頭,拾掇拾掇就能住人。且這間營房只他一個人住,不用跟其他軍卒擠一間屋。空間使用起來方便不說,還能日日跟姜辛夷通信。
徐鹿鳴看到房子的時候,都差點跟周粱磕一個了。這哪裡是刁難人的上峰,分明是救苦救難的菩薩。
最令徐鹿鳴頭疼的就是分給他的這十位雜役,實在是太懶了。
天天躺在營房的炕上,啥也不干,一讓他們起來幹活,他們就跟沒骨頭似的指著外頭的雪:「不去不去,這麼大的雪你是想凍死我們嗎?」
偏偏雜買營里的軍卒都是有軍籍的,徐鹿鳴還不好隨意處置。
最後徐鹿鳴沒有法子,只得在他們的炕頭上燉肉,把他們一個個饞得瞬間從炕上坐了起來。
十人裡面,最跳脫,最有二流子氣息的曾桐,嗅著鍋里的肉香,討好地湊到徐鹿鳴面前:「火長,給片肉吃唄。」
徐鹿鳴也挺大方:「行啊,你告訴我,你們為什麼這麼針對我,我就給你一片肉。」
十人裡面,最饞,最沉不住氣的申鐵率先說道:「我們哪裡是針對你,我們這是看破了活著的本質。」
十人裡面,最嘴碎,最喜八卦的錢貴說:「整個軍資庫都不歡迎你,以後給你攤派的差事,要麼一點都不重要,要麼就是最重的,咱們都是普通人,沒有手眼通天的能力,定然完成不了差遣,最後不是被罰銀,就是被分配去更累更苦的雜役隊,干髒活累活。」
「與其那個時候被趕走,還不如這會兒多躺會兒。」
其他人也附和:「就是,沒準,上頭的人見我們這麼懶,還跟以前一樣,不搭理我們隊,讓我們自生自滅呢。」
徐鹿鳴說到做到,一人給了他們一片肉:「差遣還沒下來,你們就覺得我完不成,這樣不太好吧。」
曾桐道:「火長,我們不了解你,我們還不了解庫里嗎,你等幾天就知曉了,庫里那些大官們,定然不會放過你的。」
以前,有賣軍糧那條線,大家荷包里都鼓鼓的,徐鹿鳴一封信,讓軍資庫的錢袋子沒了,好些人的親戚還吊了腦袋。這都不能說是恨了,直接就是血海深仇,這不給徐鹿鳴點顏色瞧瞧,當資庫的那些人白混的啊。
「……」
果然,沒幾天,周粱就接到他們營今年要完成採買七百鈞的肉類,過年給軍中將士們發放利祿的差遣。
一鈞三十斤,七百鈞就是兩萬一千斤。這麼多的攤派,是他們隊裡前所未有的。其他幾個隊的火長,都不敢接太多差遣,每個人都接了五十鈞,就算是分攤一點差遣了,剩下的五百鈞,不言而喻,是要留給徐鹿鳴。
徐鹿鳴問:「什麼肉類都行嗎?」
周粱頷首:「對!什麼肉類都行,只要數目達到即刻。」
「行。」徐鹿鳴裝作想了想,道,「那剩下的五百鈞,我接了。」
既然別人都打算好了要算計他,一計不成,還會有一計的,不如主動點,一開始就接下,還能打消一點他們的防備心裡。
本以為他會推遲一下的周粱和其他幾個火頭滿頭問號,這就答應了?
周粱怕他沒聽清差遣,不得不提醒他:「這是五百鈞,不是五百斤。若是完不成差遣,你得自己補齊差額。」
「我知曉的。」徐鹿鳴想到最近因為在忙而沒來得及打理,使得空間裡的雞鴨鵝,還有野豬等物極速增長,占了許多耕地,眼看空間都快塞不下,都不來及清理的肉類,壓下心頭都喜意,問起他最關心的問題來,「如此大的數額,咱們隊裡用何支給。」
最近這段日子,徐鹿鳴又是給家裡挖窯洞,建澡堂,還到處賄賂人,從西北帶回來的二十兩和馬將軍賞的那二十兩銀子,都花得七七八八了。
他最想隊裡能用銀錢支給,這樣他以後再也不用為銀錢而發愁了。
周粱指了指他帳房旁的一排營倉:「倉庫里有些陳糧和往年剩下的布匹棉花,你有看得上的,儘管支去。」
徐鹿鳴去倉庫走了圈,見到裡面生潮的糧食,發霉的布匹,變黃的棉花,詫異地張了張唇。
他本以為偌大的軍營多少還是有點家底的,沒想到還是高估了。
在倉庫轉悠一圈,徐鹿鳴翻出十件生霉還發了潮的棉衣,以及十雙變型到看不出形狀來的鞋子,用空間把它們洗乾淨,重新弄回原樣,拿著去尋他的十個下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