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只是上奏了封請罪書都引得這麼多人彈劾,他若是等那些人反應過來,怕是連他私自賣糧的軍印都給他印出來了!
皇帝見馬勇捷始終不語,問他:「馬愛卿可有要反駁的。」
「末將治軍不嚴,致使底下軍卒兵驕將墮,軍心渙散,末將無話可說,陛下要治末將的罪,末將心甘情願。」馬勇捷率先認了錯,隨即又轉音道,「但末將上京只求一事,懇請陛下徹查此事,拔除軍營里的毒瘤,還西北一個乾乾淨淨的軍營。」
九皇子附和道:「兒臣同意附議,事已至此,再去追究馬將軍如何失職已是枉然,還不如查清此事,揪出軍營蛀蟲,堵住這個漏洞,殺雞儆猴,看以後誰還敢幹這動搖國本之事!」
「陛下……」
「陛下……」
朝堂上頓時爭吵得更激烈了,反駁馬勇捷的,有同意九皇子的,還有想踩馬勇捷一腳,自個趁機上位的,那可真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
「夠了!」
直到皇帝再也無法忍受這如同關了八百隻鴨子的籠子似的文德殿,殿中吵鬧的聲音這才停了下來。
「馬勇捷玩忽職守,致使軍中出現軍將賣糧這等重大失職之事,罰俸三年,撤銷元帥一職,暫管西北軍。」皇帝直接下令道,「著令九皇子協戶部官員嚴厲徹查軍營賣糧一事,凡參與之官員,一經證實,皆革職永不錄用。」
說完,皇帝面帶病容但那雙眼睛卻凌厲地掃過在場的所有官員:「爾等可還有異議?」
在場的官員眼皮子一跳,想起他們這位官家沒生病前那是何等的殺伐果決,都很識趣地沒再反駁,一一應下:「便依陛下所言。」
一場偷賣軍糧的大事在皇帝的各大五十大板中,定下了結論。
馬勇捷看似被削了職,犧牲有點大,實則削掉的是他眾多職位中最不起眼的一個,只要他還掌管西北軍囤一天,西北就還是他說了算。
因此,跟著他一起上京來負荊請罪的將領們,個個都佩服地拍他馬屁:「將軍一招以退為進真是用的好,不僅沒讓陛下聽信那些言官們的彈劾,還下令讓九皇子徹查此事。」
「有九皇子出馬,相信這件事很快就可以水落石出了。」
但馬勇捷心裡並不高興。能在軍營里把偷賣軍糧的生意做得悄無聲息的,途中必然離不開軍需官以及和軍需官合作的商人們。
他現在要求徹查此事,那就相當於把這條線上的人都給得罪了。
回了西北,沒這些有能力的軍需官牽線搭橋,不知他們軍中的糧食以及軍中所缺的一些東西,可還能買賣?!
若是不能,回到西北可就有得他頭疼的了。
「……」
京城的紛紛擾擾飛不到西北的山窩子裡,自徐鹿鳴擔心姜辛夷會被人騙時,他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晚上做夢都是姜辛夷被人騙財又騙色,還一個人大著肚子哭的場景。
可給他心疼壞了。
偏姜辛夷又不讓他一次性發很多鴿子詢問情況,他只能每天保持一兩封的頻率暗戳戳地、委婉地提醒姜辛夷。
弄得姜辛夷忍無可忍,最終可他發了一條信息來:「你放心,我現在沒有想要跟人生孩子的欲望,如果有,那也是我騙對方,輪不到對方來騙我。」
徐鹿鳴擔心了好久的心,一下就放鬆下來,還高興地問姜辛夷:「如果是你騙對方,那是不是要去父留子啊。」
姜辛夷:「有何不可?」
「沒有沒有。」徐鹿鳴現在哪敢說有,只要姜辛夷不隨便找人生孩子,姜辛夷說什麼他都應著,「很棒的想法,我支持你!」
姜辛夷:「……」真是一言難盡。
然而,從這天起,徐鹿鳴是不夢到姜辛夷被人騙財騙色了,可卻老是夢到姜辛夷纏著別人要孩子。
就像他們拜堂成親那天,姜辛夷微微敞開點領口的衣裳,露出白皙的手臂,雙手環在一個看不清人臉的脖頸間,很親呢地向對方說:「今夜給我一個孩子吧。」
嚇得徐鹿鳴半夜直接從床上坐起來,一身虛寒地驚魂不定。
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做這樣的夢,難不成是前段時間胡思亂想的後遺症?
怕自己在家待下去還不知要做些甚可怕的夢,想到馬將軍他們也快回來了,自己不能一點都不出現在軍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