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鹿鳴捫心自問,他自己也不是什麼好人,沒看到也就罷了,可是都看到還見死不救,他怕自己良心難安。
姜辛夷吃完最後一瓤橘子,用靈泉洗了洗手,望著獵戶所在的那個方向,依舊還是那句話:「救了他,可就沒有辦法救你了。」
「我不用你擔心。」徐鹿鳴突然笑了,「我已經想到解決的辦法了。」
姜辛夷抱胸:「你能有什麼辦法?」
「那要不要我們打個賭啊。」徐鹿鳴伸出拳頭來要跟姜辛夷碰,「就賭你把他醫治好,我有辦法解救我自己。」
「……幼稚。」姜辛夷無語地丟下一句話,不想搭理他,繼續往前走。
徐鹿鳴站在原地,定定地看著他走遠的背影,心裡默默數數。
一,二,三……
三字剛一出來,姜辛夷果然倒了回來,站在徐鹿鳴面前,語氣冷然:「你說的,救好他,你有辦法解決你的問題。」
他冷著眸子道:「若你解決不了,我就把他殺了,強行幫你解決。」
「好!」徐鹿鳴像個人形木偶般,僵硬地上下點了點頭,心裡一點都不信姜辛夷真下得去手。
「……」
獵戶劉武常在小風山一帶打獵,這裡地勢平坦,視野開闊,不易有大型獵物出沒,是個絕佳的狩獵場地。
因此他還把家蓋在了這兒。
可他沒料到,這兒是沒有大型獵物了,但卻有許多看不見的危險。
金環蛇就是其中一類。
他在附近砍柴的時候,被這條不知道從哪兒鑽出來的蛇咬了一口。蛇的毒性太強了,他把蛇打死,只是拖著傷腿回來取個銀子的功夫,就麻痹在地。
在這半天不見人影的山裡,若沒有人路過,他今日恐再難生還。
劉武等了半日,也沒等到有人,就在他正打算閉上眼,安靜地死去時。
「吱嘎——」老舊的木門被推開,從外面走進來兩個人,刺目的陽光讓他的眼睛不禁溢出淚來。
徐鹿鳴一把將躺在地上身體僵硬的劉武給扶起來,拖著他往床上而去:「你別怕,這是綏魚村的姜大夫,他來給你醫治。」
劉武眨了眨眼睛,示意自己知道。
姜辛夷取出銀針,先給劉武封閉了穴位,又扎破他的指尖,將毒血放出,清理乾淨傷口,包紮好,給他餵解毒藥的時候,順便餵了些靈泉。
不到半個時辰,他烏紫的嘴唇逐漸恢復正常,發不出聲音的喉嚨也能說話了:「多謝姜大夫和這位小兄弟的救命之恩。」
但他還有個疑問:「兩位是如何知曉我躺在家中的。」
徐鹿鳴給他蓋好被子,中過一次蛇毒的他知曉這毒解了之後,全身冷得發顫:「我們在路口瞧見你打死的蛇,怕你出了意外,特意過來瞧瞧。」
劉武點了點頭:「大恩不言謝,地上那枚錢袋子是我的全部積蓄,在下多有不便,兩位請自取。」
徐鹿鳴向姜辛夷看過去,姜辛夷肯救人已經是大發善心了,他總不能還替姜辛夷不要診金吧。
姜辛夷撿起地上的荷包,從裡面取了二兩銀子。這是他該得的。
劉武見姜辛夷取了銀子,心頭也放下一樁大事,頭靠在枕頭上昏昏欲睡。
「那你好好休息。」徐鹿鳴將被子給他壓實,「睡一覺起來應該就好得差不多了。」
不過他忍不住又絮叨了聲:「住在這山里終究不安全,以後掙了銀子還是下山去賃個院子或者尋個村子落腳。」
這次是他運氣好,遇到了出診回來的姜辛夷在路口見到死蛇,下次他若是沒這麼幸運呢,住在村里,前後左右的鄰居好歹能照應一下。
也不知道劉武聽沒聽見,總之,徐鹿鳴出他家門的時候,他已經睡死了。
姜辛夷往他水缸里放了些靈泉,從灶房出來,瞧著沖他笑得揶揄的徐鹿鳴問:「人我已經救好了,你說的呢?」
「馬上就去辦。」徐鹿鳴湊近姜辛夷在他耳邊低語了一句,「你有沒有恨得抽骨拔筋,銼骨揚灰的仇人。」
「……」
姜辛夷乜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地將他帶去了二十里地外的一個小土坡:「挖吧。」
徐鹿鳴:「……」
徐鹿鳴瞧著這個長滿雜草的土坡,要不是姜辛夷說這底下埋著一具骸骨,誰能相信這是一座墳。
他從空間裡掏出把鏟子來,還真干起了挖墳的活兒。走了一路,翻山越嶺過來,這土又硬,徐鹿鳴挖了一會兒額頭上就沁出了汗,不禁問站在一旁風輕雲淡看他挖墳的姜辛夷:「這人埋了多久,怎這麼難挖。」
「比你小一點,十五年。」姜辛夷在一旁抄著手,沒有半分幫忙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