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子跟徐鹿鳴差不多的漢子,說著說著竟掉下淚來,他別過頭去擦眼淚,不想把場面弄得這麼難堪,但不知道為什麼,眼淚越擦越多。
姜慕荷遞了方帕子給他,拍了拍他後背,無聲地安慰,回過頭跟姜辛夷解釋:「大哥,這是我的主意,你別罵阿虎哥,要罵就罵我吧。」
姜辛夷也沒放過她:「還你的主意,你的廚藝有幾分,我還不清楚,就你這樣的來鎮上開吃食鋪子,沒把別人吃出好歹來都算好的,還想掙錢?」
姜慕荷也被說紅了眼。
「……」
老天爺,這種情形我該怎麼辦?!
在一旁目睹了姜辛夷殺瘋了的徐鹿鳴,腦子都快轉冒煙了,眼見氣氛越來越僵,他想說些話緩解,但死嘴就是張不開。
畢竟,他只是個外人,這種家務事,委實不好插手,可不插手,就這樣僵著好似也不太好。
好在,這時來了個賣糖葫蘆的小販,徐鹿鳴忙轉過身去,一口氣買了四串,強行一人手裡塞了一串:「來來來,吃糖葫蘆,一人一串,吃了所有怨氣皆消。」
姜辛夷也知道今日自己做得有些過分,咬了一口便將糖葫蘆還給了徐鹿鳴:「呸,什麼糖葫蘆,酸死了。」
「就是。」姜慕荷吃了一口也不吃了。
至於曹俊虎,他壓根就沒有吃東西的心思,何況他心裡的酸已經夠多了,不需要山楂來增酸了。
最後,徐鹿鳴自己吃了一串,剩下的三串給了姜父薑母和姜紫芙。
姜紫芙個小吃貨,一串糖葫蘆就把她姐姜慕荷給賣了個乾乾淨淨。
原來姜辛夷之所以不待見曹俊虎是因為,姜慕荷有次上山採藥,不幸被毒蛇所咬,走不了路,恰巧被上山砍柴的曹俊虎遇見,背回了村子。
在村里,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被一個年輕力壯的漢子這般大喇喇地背回來,不嫁給他,名聲就毀了。
曹俊虎出身農家,家裡也不富裕,爺爺奶奶,叔叔伯伯擠了一屋子,成親的時候,連間新屋都蓋不起,聘禮更是只給了二兩。
姜紫芙腮幫子鼓鼓的:「姐姐出事前,大哥都在給姐姐找夫家了,打聽的不是鎮上的學子,就是附近的殷實人家,再不濟也會在人少又和睦的家庭里挑選。」
像虎子哥這種亂七八糟家裡窮的人家,大哥說了,他看都不屑看一眼。
但就是這樣一個他看都不屑於看的人家,娶了他最疼愛的妹妹,且姜慕荷自個還同意了。
叫他如何不怨,如何不恨呢。
姜紫芙吃完糖葫蘆還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唇:「大哥說姐姐這是掉進黃連里了,一旦開始吃苦,就有一輩子吃不完的苦。」
「原來如此。」徐鹿鳴了解前因後果之後,見姜紫芙還沒吃盡興,又給了她一把麥子炒出來的麥仁花。
這是他在空間裡炒出來的爆米花,油和糖都放得足,滋味比集市上賣得還要好。
姜紫芙拿了吃的,甜甜地說了句:「謝謝鹿鳴哥。」人就一溜煙跑了,找她在村里相熟的姐妹分享去。
徐鹿鳴趁姜父薑母在灶房做飯,姜辛夷去了藥房,進到吃飯的屋裡跟一回來就尷尬地坐在這裡喝茶的姜慕荷和曹俊虎聊了聊。
很多時候,不是旁人說要嫁給一個怎樣的人才算幸福,而是要看當事人自己的感受。
「……」
晚上,薑母就拿姜辛夷買回來的豬肝豬肺豬肚做了幾個菜,可能顧忌著父母,飯桌上一家人還算和氣。
吃完了飯,姜慕荷他們就要回去了,出嫁的姑娘不好在娘家過夜,何況他們今天出來也沒跟家裡人說他們要回娘家,怕家裡人等著急,今兒他們無論如何都要回去。
薑母見攔不住,只得把家裡前些日子沒吃完熏起來的兔子給他們拿了一隻,並囑咐他們:「路上小心點,有空常回來看看。」
「我省得,娘,你們也多注意身體。」姜慕荷接過熏兔子,又看了眼站在門口沒說話的姜辛夷,「大哥,我們走了。」
「嗯。」姜辛夷應聲,從袖子裡取了塊漂亮的粉色方巾交給她,「今兒頭巾戴錯了,換一塊。」
「啊?」姜慕荷將頭巾從頭髮上取下來,見是一塊藍色的,臉上羞赧,「起太早了,沒注意。」
姜辛夷臉色又有冷下去的趨勢,徐鹿鳴趕緊將他手裡的方巾接過塞姜慕荷手裡:「嫁人了也不能不注意自身形象,答應哥,以後別起這麼早了,睡得飽飽的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