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辛夷身上氣勢逼人:「誰去采的?」
姜慕荷將目光看向她的相公曹俊虎:「……阿虎去采的。」
曹俊虎這個憨厚漢子瞧見姜辛夷這個舅家大哥,也是一臉緊張,不熱的天愣是給憋紅臉,沁出汗來:「大哥,我沒讓小荷上山,是我自個在蜂腳上綁了紅線,跟著蜂,一路尋到蜂巢的。」
姜辛夷目光在兩人身上掠過,沒在姜慕荷身上瞧見叮咬的痕跡,反倒是在曹俊虎的手腕處,脖子上,耳朵處瞧見幾個叮痕。
他揚首:「怎麼不賣去藥鋪?」
「藥鋪……藥鋪……」曹俊虎的臉憋得更紅了,眼睛也止不住地往姜慕荷身上瞄,這副「難堪大用」的模樣,莫說姜辛夷見了來氣,連徐鹿鳴見了也直搖頭。
姜慕荷接過話:「藥鋪收不下太多的岩蜜,也是我不讓他去藥鋪賣的。」
這下輪到徐鹿鳴好奇了,他壓低聲音問:「你們弄了多少岩蜜,連藥鋪都吃不下?」
姜慕荷不認識徐鹿鳴,好奇地看著他:「……你是?」
姜辛夷輕咳了下:「這是我給你們找來的哥夫。」哥夫兩個字咬得較重。
「哦。」姜慕荷應了聲,朝徐鹿鳴眨了眨眼,徐鹿鳴也眨了眨眼回她,惹得姜慕荷不禁笑出了聲。
她跟姜蘇木和姜紫芙不一樣,當年姜辛夷來拜她父母為父母時,她已經有了記憶,故而她從小就知道,大哥不是她親大哥。
但大哥待他們一家極好,給他們取名字,教他們讀書寫字,辨藥診脈,他們也像親人一樣,敬重他,愛戴他。
壓在他們全家人心上最大的一件事就是,大哥到了該成婚的年齡,卻死活不願意成婚,哪怕是招贅也不願。
一輩子不嫁人在鄉下人家看來太過離經叛道,他們只能編撰一個謊言來堵別人的嘴,但這個謊要怎麼圓上,卻一直沒個好法子。
如今看來大哥把這個謊給圓上了。
她也學著徐鹿鳴那般低聲說著話:「乾的岩蜜采了一石,濕的也有半石。」
徐鹿鳴詫異:「竟如此之多!」
姜慕荷還遺憾道:「那崖壁上的蜂巢密密麻麻,但只有這個挨著山腳最近,其餘得太遠,夠不著,只能放棄了。」
徐鹿鳴聽得心頭火熱,他的空間由於缺少蜂蜜,不能異花授粉,連果樹都種不了,他若是去收個蜂巢放空間,以後不僅能種果樹,還能時常有蜂蜜喝,兩全其美。
姜辛夷卻蹙起眉,問姜慕荷:「你沒進山,山裡的情形怎知道得如此清楚?」
「這……」姜慕荷頓了頓,立馬補救,「這都是阿虎跟我描述的。」
「不會撒謊就別撒謊。」姜辛夷瞥她,對著她的手揚了揚頭,「手腕抬起來。」
姜慕荷把手腕伸給姜辛夷,姜辛夷給她把了把脈,脈相四平八穩,氣息平和,沒有懷孕,也沒有受累吃苦。
他收回手,語氣平和了些,但身上生起的氣勢還未下去:「以後少去山裡。」
「知道了。」姜慕荷鬆了口氣。
這邊在說話的時候,那邊曹俊虎也沒忘記賣岩蜜,這種長時間風乾已形成岩塊的蜜,沒有水蜜貴,八兩十五文。
這個價格比紅糖略貴,但比起白糖來又低廉許多,購買的人不在少數。
不到半日,曹俊虎他們背來的半簍子岩蜜已盡數售光。收完攤,小夫妻倆躲在牆角偷偷摸摸數銅子,那臉上幸福滿足的笑容看得人格外眼熱。
姜辛夷在他倆賣岩蜜的時候,去肉鋪上買了些豬肝豬肚豬肺,實是他們來晚了,肉鋪上的好肉都被買走了,就剩這些了。
絕對沒有內涵誰的意思。
他提著這些過來打斷甜蜜的小夫妻倆:「一起回家吃個飯吧。」
「哎,好。」曹俊虎第一次面對如此和顏悅色的大舅哥,喜得都不知說甚好,背起空背簍牽著姜慕荷,跟上他們的步伐,一臉憨笑地對他們說,「大哥,鹿鳴哥,我跟小荷商量好了,賣完這批岩蜜,我們就去盤個鋪子賣吃食,不會再讓小荷進山受累了。」
姜辛夷停下步子,冷著臉直言:「不進山就讓我識文斷字還會診脈看病的妹妹跟著你起早貪黑地來鎮上做吃食,你是不是還覺得自己還很了不起,很能幹啊。」
別說曹俊虎了,連徐鹿鳴聽了這話都覺得有些難堪,這都不是指著鼻子罵,直接就是赤條條地看不起。
曹俊虎面色又難堪又羞愧地捏著衣角:「對不起,大哥,我沒想恁多,我會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