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逢春嗅見了他身上的淡淡香氣,清涼淡雅。
「為什麼給我端這個?」
欣賞的目光將邵逾白從頭看到腳,來回幾圈後,余逢春才翹著二郎腿問。
邵逾白微微一笑:「聶先生讓我在一旁眼睛尖點。」
聶松組織宴會,下了請帖,余逢春從進到宴會廳開始就擺出一副生人勿進的姿態,他作為東道主,花點心思也是應該的。
余逢春接受了他的解釋。
沒有理會面前精心準備的蛋糕,余逢春的眼神仍然在邵逾白身上徘徊,暗藏欣賞喜愛,尤其關注那條領帶。
看了很久,他才緩緩開口問:「你叫什麼名字?」
聞言,邵逾白又笑了,眉目間溢出盈盈笑意,仿佛有一川碧水流淌。
他長了一張能把余逢春勾得心醉神迷的臉,笑一下更是惹人心動。
笑完以後,他輕聲道:「我叫邵逾白。」
「行,」余逢春點頭,將名字記在心裡,「你可以走了。」
於是邵逾白微微躬身,隨後毫不拖泥帶水地轉身離開,循著角落往宴會廳後方走去。
西裝如第二層皮膚一般貼合他的脊背,肩線寬厚有力,下擺卻劃出一道克制的弧線,恰到好處地將腰線勾勒。
如同一件賞心悅目的高貴展品。
0166冒出來:[他是不是在……]勾搭你。
感覺太明顯,容不得系統忽視。
「對。」
余逢春分了一小塊蛋糕放進嘴裡,是記憶里的味道。
[你倆一見鍾情?]
「不是。」余逢春給0166解釋,拋出個重磅炸彈:「他有任務在身,今天是專門來勾搭我的。」
0166大震驚。
余逢春放下叉子,換了個姿勢坐著,目光仍然往邵逾白離去的方向看,像個被漂亮男人迷住心智的富家少爺。
「邵警官是臥底來著,」他輕描淡寫地說,「老頭子這些年髒手伸得太長,海灣區的項目更是挑戰別人底線,上面有心整治,但又抓不到確切證據,所以——」
余逢春撫平袖口褶皺起身,從侍應生托盤裡重新端來一杯酒,在酒香浮動間輕聲呢喃,將一切隱秘又暗流洶湧的意味藏在平淡話語中。
「他是枚活釘子,而我。……」
酒杯中的暗紅液體在頸側投下波瀾幽光,余逢春徐徐呼出一口氣,視線半偏,再次落去臥底離開的方向。
「恰好是他選中的,能把釘子楔進心臟的人形榔頭。」
第92章
夜色寂靜。
空無一人的街道上, 一道亮黑色的直線疾馳而過,發動機發出的嗡鳴聲幾乎讓空氣一同震動,像離弓箭, 在平直的道路上飛速行駛。
頂級超跑布加迪O中,余逢春百無聊賴地注視著快速向後移動的街景, 身上的甜味揮之不去, 與車內薰香混在一起, 構成宴會最後的餘韻。
一張限速提示在眼前閃過, 余逢春匆匆看了一眼, 發現周青已經不是超速行駛那麼簡單了。
如果前面有個障礙物, 他大概會毫不猶豫地撞過去, 他和余逢春是死是活全看天意。
心裡憋著氣,所以開車這幅死樣子。
余逢春敲敲車窗,平靜地開口:「父親讓我們低調點, 如果這個時候你撞死個人……」
周青跟余術懷沒有血緣關係, 一旦出事, 余術懷不可能保他, 他自己心裡也清楚。
車速慢慢降了下去。
只是司機的臉色仍然非常難看。
余逢春才不管他高不高興, 調整座椅, 半躺在跑車裡, 把腿搭在前面的置物箱上。
深色直筒長褲隨著姿勢的變動微微後扯, 露出一小段腳踝, 包裹在菱格羊毛襪里,形狀精緻,有一種隱晦的雅致性感。
周青的目光在上面環繞一圈, 隨後不留痕跡地收回,仿若無事發生一般專注眼前的道路。
他以為自己做的不露痕跡, 又或者他並不在意是否有人會發現,總之當余逢春再次開口的時候,車裡的氣氛變了。
「你去幫我查個人。」他隨意地撥弄著手指,語氣仿佛只是心血來潮的命令。
周青握住方向盤的手緊了一瞬,「什麼人?」
余逢春回憶一下。
「邵逾白,」他說,「聶松身邊的人,你去問一下。如果幹淨,給我要過來,價錢好說。」
周青深吸一口氣,很不耐煩:「為什麼?」
「好看啊,」余逢春自然而然地說,然後開始回憶,「高收腰西裝底下全是腿,你真該看看那條領帶。」
「……」
余逢春從來沒有這樣過。
他從來沒有因為一個男人好看,就想把他要過來。
周青僵著嗓子說:「你不喜歡男人。」
「我看起來很喜歡女人嗎?」余逢春反問。
其實他誰都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