寥寥幾句,但已經足夠驚心動魄。
邵逾白說不上是什麼感覺,只覺得所有的大喜大悲都感受不到了,仿佛曾有過海一樣寬闊的悲傷絕望從他心口刷過,再尖銳的崖石都變得圓滑。
「不疼,」余逢春說,「你呢?你疼嗎?」
他問得很認真,仿佛不單是問面前這一個,問題隨著目光向前向後,向上向下,越過無限的時間與屏障,流淌而去,滑進每一個未曾相逢的愛人手中。
我離開的時候,你疼嗎?
邵逾白感受著他的目光,搖搖頭。
「不疼。」
因為只要想起來,哪怕只有一個名字,無論多遠多漫長,我都會去找你。
而且已經過去了。
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再往回看了。
他們還有很長很長的路可以走。
……
……
……
此後數日,無事發生。
余逢春還是沒接原身父母的電話,每天除了和魚玩就是刷肥皂劇,又試著做了幾次甜品,效果都不是很好。
又或者可以用很糟糕來形容。
他假裝不知道邵逾白幾次出差是去見余柯,更假裝不知道見完以後又發生了什麼。
他和余柯的恩怨已經了結,但邵逾白還沒有。
整整三年的記憶黑洞,痛苦絕望到即使什麼都記不起來,還是掙扎著在夢裡抓住余逢春的背影,強撐著一點自己都不明白的執念,組織手下人員開發犯罪監測系統。
其中的點點滴滴,雖不致命,但足夠磨人。
余逢春沒必要替邵逾白決定任何事,只要他心安就好。
而且他心裡還隱約擔心著一件事,是關於副人格。
副人格始終沒有出現,但也沒有離開。
余逢春不確定他是在沉睡,還是在冷眼旁觀。
但這種情況不可能一直持續下去,遲早有一天,他要出來。
而那一天的到來,實際上並沒有很晚。
那天夜裡,邵逾白有個會,回來晚些,余逢春睡得不是很沉,一直迷迷糊糊地等。
等到凌晨,臥室的門打開,一個微涼的懷抱貼在他的背後,眷戀不舍的親吻像細密的雨絲。
余逢春清醒的一瞬間,就知道來的是副人格。
「……怎麼了?」他輕聲問。
副人格不答,只是將人摟得更緊,像最後一面那樣用力,要把人嵌進懷裡。
余逢春任由他抱,手有一搭沒一搭地拍著他的手臂。
許久之後,他才聽到副人格在他身後很小聲地開口:「師尊……」
夜晚的呢喃如此輕柔,似風一般從耳邊划過。
副人格真正的記憶恢復了。
余逢春睜開眼,分辨出來人是誰,眼神一片清明。
他「嗯」了一聲:「在呢。」
邵逾白繼續輕聲問:「你還會不會來找我?」
「會的,」余逢春說,「不會不要你。」
「那我等你。」
「好。」
仿佛一陣嘆息,連空氣都跟著靜下去。
0166彈出提示:[逸散數據已回歸原位,世界恢復正常。]
余逢春閉上眼。
第二天一早,邵逾白醒來,看向余逢春的第一眼,就讓余逢春知道,他都想起來了。
但是邵逾白一個字都沒提。
他只是將早餐端到邵逾白面前,然後像分享有意思的事一樣隨意開口:「我做了一個夢。」
余逢春問他:「什麼夢?」
「一片遼闊無際的春天。」邵逾白說。
什麼都沒說,又好像什麼都說了。
風禾盡起,葳蕤繁祉。
余逢春望著他笑,彼此心照不宣。
春天要永遠留下了。
第67章
這一次返回宿主空間, 余逢春發現,他的房間又經歷了一次大變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