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毯很柔軟,踩上去幾乎不會發出聲音。
繞過一盞裝飾用的立式燈,余逢春走到最大的那間房的門口,旋轉門把手,打開一條縫。
房間裡只有醫用儀器散發出的穩定亮光,邵逾白還在昏迷。
余逢春鬆了口氣,邁步走進去,小心翼翼地停在床頭。
窗簾半開,月光水一樣灑進房間,照亮了邵逾白的半張臉。
他和余逢春記憶里沒什麼分別,如果一定要比較,大概就是多了手指那麼些的疲憊和蒼白,即使昏迷,仍然洗不掉。
為防止再次出現上個世界的意外,余逢春:「檢測一下他的身體狀況。」
0166響起「叮」的一聲:[請宿主保持皮膚接觸!]
余逢春二話沒說,把手放到邵逾白側臉上,很輕佻地屈起手指,用指背蹭蹭他的嘴唇。
嚴格意義上來說,他就是在耍流氓。
但是既然沒人看見,那就不算。
[……預計三十秒。]
提示音過後,系統陷入沉默。
余逢春一個人站在床邊,摸完嘴唇以後不過癮,又繼續往上摸。
其實不用看也知道,余逢春一定非常吃邵逾白的顏。
上個世界的時候,邵逾白把他鎖床上,夜夜笙歌,余逢春好幾次真的要發火了,結果一看到這張臉,心裡的火氣就降下去許多。
談戀愛的時候有張好看的臉,很方便得寸進尺。
嘴唇過後,就是鼻樑。
手指的觸碰過於輕柔,像蝴蝶振翅前的輕輕一點。房間裡太安靜,夜風吹不來,唯一的聲響就是儀器運作的些微噪音,和兩人交織在一起的呼吸聲。
當余逢春的手指從鼻樑移動到眼角時,一陣輕微的震顫,忽然從指腹下傳來。
余逢春來不及反應,就對上了邵逾白睜開的眼睛。
本該昏迷一夜的人竟然在這時候醒了。
余逢春本能地想後退,可還沒來得及動作,點在人家眼角上的手就被抓住。
「邵先生……」
感覺到手腕上傳來的力道,余逢春努力擠出一個乖巧的笑容,試圖解釋:「我不是變態,也不是偷窺狂……」
「我知道你不是。」
抓著他的那個人,露出極其惡劣的笑,那張平日看著正經溫和的臉,也在這一瞬間變了風格。
好像換了個人。
趁著余逢春愣神,邵逾白一用力,余逢春猝不及防,被他拉到床上,正正好好與邵逾白胸口貼著胸口。
一個戲謔旖旎的吻落在余逢春鼻尖。
邵逾白仰躺在床上,笑著說:「你是……跑了很久的小貓,現在回家了。」
話音落下,扣在余逢春後腦勺上的手向下一按,異常熾熱渴望的吻迎了上來。
余逢春被按在邵逾白身上,完全無法理解為什麼剛才還昏迷不醒的失憶人士,會突然表現出一副從沒有忘記他的模樣,還這麼……
唾液交纏時發出的水聲在心跳的映襯下更加響亮,讓人面紅心跳。
余逢春只覺得自己掉進一片由色慾構成的漩渦中,反抗無能,只能頭暈目眩地往下墜落。
邵逾白很少會這樣吻他,唇舌交觸間的欲望接近於下流。
余逢春甚至沒辦法控制呼吸節奏,只能在一片眩暈中感覺到衣裳的扣子被一顆接一顆地解開,涼風瘮進來一秒鐘,又被溫熱的觸碰盡數抹去。
太多了。
太奇怪了。
可氣氛太合適,愛欲太迷人。
余逢春被翻身壓在床上,半睜著眼睛,看著邵逾白解開上衣,露出一片光潔健壯的肌肉線條。
許多被刻意忘卻的記憶在此時捲土重來,藏在身體裡的愛欲跟著被喚醒。
明知眼前的邵逾白不對勁,余逢春還是沒能抵擋住誘惑,色迷心竅。
對著身上明顯不對勁的邵逾白勾唇笑了一下,余逢春低垂眼眸,異常配合地調整姿勢,手指點在邵逾白跪起的大腿上。
……
一夜混亂。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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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五點,余逢春終於坐上了回去的車。
[……你知道你無論做什麼都無法彌補對我的傷害吧?]
被迫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被關了小黑屋的0166嘟囔了一路,嚷嚷著要余逢春賠償。
余逢春無力地靠在椅子上,小心地調整衣領,企圖遮住脖子上的吻痕。
「我給你買個超大號魚缸。」他迷迷糊糊地承諾,「再給你建一個超級豪華的海底城堡。」
0166更生氣了:[我不是金魚!!!!]
可惜它憤怒的反駁沒有被聽到,余逢春被裡里外外折騰了一晚上,是趁著邵逾白昏睡過去的時候才離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