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穿黑色羽絨服的女孩站在破洋房院外,被煙燻到幾欲落淚,一手捂著鼻子,一手捏緊手機,透過院門腐裂的空隙,手機攝像頭對準院裡的人群。
一陣風將濃煙散去大半,院裡咳嗽聲不止,氣質冷峻的男生還要往小煤爐里塞柴,被旁邊憤怒的中年男人一把奪過,扔到地上,泄憤般狠狠踩了兩腳。
一輩子沒輕易落淚的中年男人,被煙燻紅了眼,身後十幾個膀大腰圓的打手,都被嗆的一片咳聲。
「顧明塵,你踏馬會不會生火,你是不是故意的,不想退婚就直說,放煙嗆人是什麼招數!」
「孫總別生氣。」早早戴好厚口罩的老管家從破洋房裡走出來,穿一身灰色厚棉襖,兩手悠閒揣進袖子裡。
「您可是少爺的未來丈人,少爺怎麼會故意趕您。」
「誰是這種廢物的丈人!」孫總氣的差點原地蹦起來,「除非我死,否則我絕不會讓他進我孫家!」
煙變得沒那麼嗆鼻,女孩換了個手拍攝,把袖子往外拽拽,暖暖凍僵的指尖。
屏幕里身形高挺的男生沒有言語,手裡鐵鉗夾塊煤,似乎沒聽到中年男人的侮辱性言語,正專注盯著院裡冒煙的小鐵爐。
這種小鐵爐女孩再熟悉不過,生火的時候可以提到外面,等不冒煙了,還能提進屋裡烤土豆紅薯。
女孩悄悄從兜里摸出把瓜子,正盯著手機里的畫面,忽然聽到後面有腳步聲靠近,以為是同樣從城中村里過來看熱鬧的鄰居,女孩頭也沒回,遞過去半把瓜子。
身後動靜停了片刻,摘下手上的黑色羊皮手套,接過那半把瓜子。
「謝謝。」
背後聲線沉穩溫和,女孩招招手,友善的讓開點位置,示意對方靠近一起看。
「這對爺孫倆也真是倒霉。」女孩壓低聲音,「之前這連扇完整窗戶都沒有,裡面沒水沒電的,他們好不容易收拾好住兩天,找事的人就來了。」
「這些人來找什麼事?」身後人語氣輕緩,捏開枚瓜子,將瓜子仁放進口中。
「不知道,上一波是來搶房子的。」女孩想起當時看到的,就忍不住皺眉。
「那些人也真是的,看他孫子不在,竟然對老人家對手。」
「是嗎。」謝庭安眉頭輕抬,掃了眼面前的破洋房。
如果位置無誤,這應該是顧仇父親當年為了報答老管家的救命之恩,送給老管家的房子。
如今算起來,這老洋房有八十幾年房齡,知道這件事還來鬧的,九成九是顧家旁支的親戚。
「這次好像和上次不一樣。」女孩突然發現什麼,放大手機中的畫面,只見孫總從文件包里拿出兩樣東西,一卷紅色婚書,底下還有一份文件。
「顧明塵你聽好了,不管你再出什麼手段!」孫總聲音洪亮,隔著院牆,謝庭安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你和我們孫家的這門親事,今天你退也得退,不退也得退!」
話音落下,門外謝庭安瞬間反應過來,系統內容里描述的「顧家好事將近」,到底是什麼情況。
作為退婚文的主角,顧明塵剛成年,就被父母訂下一樁婚事,對方姓孫,據說兩個年輕人打小就認識,,只是孫家在外省,雖然也開公司,但家境不如顧家,考慮到孩子本人十分優秀,顧仇思索再三,還是同意先訂下婚約。
顧家出事後,孫家眼看顧家沒落,第一時間就要來解除婚約,書里老管家曉之以情動之以理,也沒將這門婚事續下去,反倒因為年事已高,為這事過度操勞,忽的一天起不來床,被送進醫院後,駕鶴西去。
哪怕出了人命,孫家還是不依不饒,各種威脅逼迫,顧明塵為此吃了不少苦頭,最後固執要求見未婚對象一面,在得到未婚對象確切答覆後,顧明塵方才當眾撕毀婚書,簽下解除婚約的合同,之後大病一場,險些死在榕城的雪夜裡。
按書里的劇情來看,這似乎也是導致顧明塵之後那麼濫情的原因之一。
而系統來自一年多後,檢測到顧家和孫家有了婚約,兩家人還在一起,判定顧家好事將近,要謝庭安前去阻擾,實際上這婚事,就算謝庭安不來,也根本成不了一點。
「孫總,雖然我只是個管家,但也知道,這門親事當時是您主動求來的。」
老管家聲音不疾不徐的從院內傳來,試圖控制場面。
「當時您說能和顧家結親是三生有幸,對少爺也十分滿意,如今少爺父母只是暫時失蹤,您就帶人上門退親,是不是太著急了些?」
「還管家少爺,上門退婚,拍網劇呢?」女孩忍不住小聲蛐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