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疏正和謝應擦肩而過,聽見他們討論自己,嘴角小幅度地上揚,大方應了一句:「好啊。」
原本有些嚴肅的氛圍伴隨著對花家幫的少年們的討論逐漸輕鬆了下來,謝應和季疏一邊巡視,一邊聽著大家說話,同時心裡琢磨著破局的事情。
站在艙門口觀望外面雪山的時候,忽然一陣微弱的嗡鳴聲響起,謝應以為是自己精神太緊張以致於有些耳鳴了,揉耳朵的時候,看見季疏的眉頭同樣皺了一下。
不是耳鳴,大家都聽見了。
謝應從艙門快步往隔離房間走去,一邊走一邊大聲詢問:「沈雨,你們現在怎麼樣?」
「謝應……我感覺……不太好。」
沈雨的聲音抖得不像話,在謝應問完話後,報以斷斷續續的回應。
隔著觀察窗,謝應看見他整個人縮了起來,雙眼緊閉,
事情還是像謝應擔心的那樣發生了。
剛剛還在李曼曼老師的鼓舞后興奮討論花家幫少年們的傷者忽然都開始發起抖,個個面色潮紅,額上汗珠不斷,像是忍受著極大的痛苦。
謝應的掌心剛剛扶上門把手,沈雨的聲音再度傳來。
「不要,開門……不要開門……謝應,殺了我吧……」
蜷縮著的沈雨沒了聲音,像是一具斷了線的木偶,癱倒在了地面上。
「雨博士!沈雨!」
謝應拍著門上的玻璃窗喊了幾聲,無人回應。
嗡鳴聲仍未停下,那些和沈雨一樣在上一階段受過傷的人一瞬間都失去了神智,倒在了房間裡。
萬分驚慌里,季疏來回行走確認,那些關在隔離房間內的胸膛依然是在有規律的鼓動著。
「還活著。」
他們仍有生息。
只是暈過去了,不是瘋了就好。
謝應背靠關著沈雨的隔離間的大門,閉上眼甚至有些慶幸,他沒有走到需要對自己人出手的境地。
閉上眼休整片刻,謝應才感覺自己活過來了。
他回過頭,和向他走來的季疏四目相對,伸出手來,想碰一碰那個人。
十指相扣,被人輕易帶進了懷裡抱著。
到這時候,謝應才發現自己的手心滿是虛汗。
躺在隔離房間裡的這些感染者,是沈雨,是被他在山窩窩裡溜過的月亮島的倖存者,不是那些可以被他毫無負擔地在訓練里殺掉的喪屍數據。
他不敢想,如果剛剛的沈雨並不是暈倒而是瘋了,他又要怎麼辦。
「守好這裡,就算……也不能讓他們傷人。」季疏的話哽在兩人的心裡,就像謝應抱在懷裡硌在兩人懷裡的那把槍。
「好。守好這裡,守好這裡……」
謝應重複著,把腦袋擱在季疏的肩頭,重重喘息著。
沙沙,沙沙。
嗡鳴里,謝應被一陣突如其來的細小聲音吵到,感覺到抱在他腰後的那隻手也隨之用力起來,剛一睜眼,嚇了一跳。
他所面對的那個隔離房間裡,一個人不知何時站了起來,把自己的臉和雙手貼在玻璃窗上,雙眼猩紅,透過層層防護,直直地盯著謝應看。
謝應認得這個人,這人是程三一手帶出來的卡牌大師,在驚雲島,還沒有熟悉戰鬥機制的他就是被眼前的卡牌大師用兩張驚雷牌打得無處躲閃。
現在,卡牌大師貼在玻璃上的那雙手的掌心中,出現了兩張小小的牌,紫色雷紋的光芒又一次亮了起來。
遊戲技能又能用了嗎?
謝應下意識伸手,想從大本營那裡召把劍或是盾過來,可是回應他的召喚的,只有船外的狂風。
他的遊戲技能依然處於失效中,而那個被感染的卡牌大師,卻在感染之後,重新獲得了發揮遊戲超能力的機會。
這本該是一件好事,可那個暈倒了又醒過來的人的眼睛看得謝應心裡發毛。
「大師?還記得程三嗎?」
他伸手在那人的面前晃了一晃,還試著提了一下程三的名字,但沒有收到回應。
卡牌大師猛力拍著玻璃,似乎想衝破防護從隔離房間裡出來,可門外有謝應親手落下的重重的鎖,門裡還有他清醒時候自己布下的阻擋物,無論怎麼用力拍著,最終還是無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