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人的注視之下,花大前從兜里掏出來個生鏽的小哨子,那是李長生交給他用來召喚小小的,這種時候,把小笨鳥叫過來,那李長生不就知道了嗎?
雖然不清楚李長生又能做些什麼,但花大前覺得有人來總比沒有來,說著就吹動起手裡的哨子。
一陣「嘀嘀嘀嘟」的破音哨聲響起,【霸王花】和【麵條陳】興奮地看著天際,等待小小的出現:「小笨鳥反應慢可能,大神你得想辦法拖一下。」
而重生的李不滅不會乖乖等著他們搬救兵,他舉著從過去的自己的血肉堆里撈出來的骨頭走向眾人,在觸碰到金光的時候,也被彈了一下,最終停在了陣法之外。
外面的人好像也進不來。
「感謝眾仙家賜福仙村。」
幼年李不滅假模假式地作揖行禮,眼神卻帶著狡黠的光,得意於自己的驚天操作:「陣法一旦開啟就不能中止,別指望有人能來救你們。很無助吧,沒關係,很快痛苦就結束了,仙人的血肉將化作養分滋養石村,我會永遠記住你們、還有那條龍的大恩大德。」
花大前和陳帆被他氣得牙痒痒,隔著陣法對人張牙舞爪,卻也無計可施,只能等待小小和李長生來救他們。
沈雨的腦子裡不經意閃過一絲聯想,李不滅的身軀不滅,靈魂不死,誰也不知道他活了多久,他會在一個又一個百年間重建天地人的秩序,如果聚仙村副本的設定就是吃掉玩家化身的仙人,那青山會不會也是過去某個玩家的化身?
眼下他沒機會說出自己這沒什麼用的猜想,只能把目光投向謝應,看謝應會想出什麼辦法來破局。
沒來由的,他又一次對這個一共也就一起進過兩次副本的男人產生了信任感,這種感覺莫名其妙,仿佛他們不是昨日初相識,而是並肩作戰許久的戰友。
謝應就站在離族老不遠的地方,俯視他重生的身軀:「村裡的天人都死光了,你靠什麼重建村落?他們會聽你的嗎?」
「靠什麼?靠你身後那些自以為已經得救的地人。還得感謝你幫我除掉那些已經開始不聽話的傢伙,我會重新選定天人的人選,到時候『忘憂』會洗去他們的記憶,讓他們乖乖地為我所用,聚仙村就能重建天地人的法則,我即是法則的主人!」
「忘憂」兩個字似乎已經重重得罪了季疏,他扶著輪椅上前,目光剛好與十歲身軀的李不滅平齊,但那雙被金光映照出原本色彩的眼睛卻帶著居高臨下的傲然之感。
「你所謂的法則只是一種剝削,不具有任何需要維持的意義。」交易會的首要法則就是公平,這種吃人的制度並不公平,交易會會長有責任和義務摧毀它。
李不滅反駁:「 我讓他們中的一部分人有機會成為天人,再也不用受辛勞之苦,這難道不是感天動地的善舉嗎?」
「不是,」季疏平靜地看著他,「如果它真的像你說的那樣是善舉,自然有人爭著搶著要遵循你的法則,為何你還需要通過『忘憂』才能達成這種法則呢?」
「我……那只不過是他們愚昧想不明白,我會用『忘憂』幫助他們想明白的。」李不滅被問到痛處,辯駁不清楚,惡狠狠地盯著被他們護在身後的地人們。
那些人瑟縮在一起,膽小愚昧,如果不進行改造,就只配一輩子關在暗無天日的地籠里當苦力!當苦力有什麼好的,累死累活一整年沒有收成,李不滅越發感覺自己是救世主。
季疏卻搖了搖頭,堅定地看著他:「勞動是我們存在的基本形式,太陽島上的每個人都有事情做,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他們的靈魂和存在是自由的。而你所謂的造福部分人的法則不過是一種偽善,是你想要統治和奴隸部分人的高傲,本質上是你的權力欲望的偽裝。」
季疏討厭這種偽善,他要毀掉法則,就要先殺死法則的擁護者李不滅,他張開了手,要動手之前卻抬頭看向謝應:「我……可以嗎?」
謝應卻勾勾嘴角,將他虛張開的手指一節一節地蜷回去:「在我們的世界裡,有一種痛快叫做報仇雪恨,你這樣殺了他,會有人失望的。」
「什麼?」季疏迷茫著眼神,謝應便握著他的手,指引他往天際看去。
一隻鳥兒正在突破雲層向此處飛來。
季疏不明所以,李不滅也順著他們的視線抬頭看,不過一隻鳥,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他做了那麼多年的族老,甚至沒有人敢在他面前大聲說話,但謝應卻幾次三番地無視他,他巴不得親自衝進陣中,將此人碎屍萬段後嚼碎吃進肚子裡,可弒神的大陣開啟了,他只能等待一切結束。
他攥著拳頭大聲呵斥:「竟敢無視我,死到臨頭,你們還有什麼可以可狂妄的?」
謝應抱臂,不退反進:「老小孩兒,我只是想提醒你,你所崇拜的那些法則是你親自構建的嗎,還有,真的只剩下你一個天人了嗎?」
當然不,謀劃了幾十年和仙人做交易的李萬壽從頭到尾還沒出現過。
李不滅很快也想到了這個問題,將腿骨敲在陣法上:「你懂什麼,我只要吃了你們,還打不過李萬壽嗎?」
謝應意味深長地勾了勾嘴角:「那試試看吧,族老,你的宿敵好像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