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為什麼,林聽聽著他說朋友這個詞,總感覺有點怪怪的,可又說不出哪裡怪。
段翎笑意不減,話鋒一轉:「你還要在布莊待多久?」
林聽撩起自己鵝黃色的衣袖,拿起筆沾墨,在紙上記帳:「可能還得待兩個時辰,我要看完帳本再走。」說著,她習慣向段翎抱怨自己遇到的煩心事,「有一批布受潮發霉了,得賠不少。」
他耐心地聽她抱怨。
她絮絮叨叨:「近來生意不景氣,賣不出布匹也就罷了,給我來這一遭,真是雪上加霜,我想開連鎖店的夢想還能不能實現?」
「會實現的,我相信你。」段翎知道林聽口中的連鎖店是什麼,她開布莊前跟他解釋過。
林聽:「希望如此。」
段翎環視布莊:「你就沒想過開別的店鋪?譬如,酒樓。」
「想過,但開酒樓不簡單,反正比開布莊麻煩,我感覺我現在還沒這個能力。」她也沒這個財力,開酒樓的錢比開布莊的要多。
林聽不想問段翎或段馨寧借錢,她是屬於那種借了錢便會渾身不舒服,總想著什麼時候能還上的人,還是靠自己比較好。
記帳記到一半,墨水沒了。
林聽正要拿墨條研墨,段翎不知何時走到櫃檯前,先一步拿到墨條,放進硯台里細細研墨。
她放下筆,歪了歪頭看他,打趣道:「我何德何能啊,竟然能讓段大人親自為我研墨。」
段翎研墨動作嫻熟:「小時候念書時,我就給你研過墨,還不止一次,你不記得了?」他不知想到什麼,又似笑非笑地說了句,「你忘性真大,總是忘記一些事。」
她反駁:「我沒忘。」
林聽是真沒忘段翎以前為她研過墨,只是他當上錦衣衛後,她也正好「畢業」,不用再跟著顧大儒念書,很少再在段翎面前動筆寫字,也不需要他為她研墨了。
他們說話間,掌柜從後院裡出來,看見段翎在此,又無聲地退了回去,讓他們獨處。段翎和段馨寧以前來過布莊,掌柜認得他。
段翎留意到了,沒理。
林聽沒留意,接著說:「顧大儒不喜歡嬌生慣養的學生,從來不允許下人幫我們研墨,要我們親自研墨,而我嫌研墨累,偷偷讓你幫忙。」
她也不是讓段翎白幫忙,每次都會給他些好吃的,算是報酬:「我做過的事,我都記得,才沒有忘性大,你別冤枉我。」
段翎研墨的手一頓。
「你可還記得你十七歲生辰那晚做過什麼?」他接著研墨,似隨口問她一些往事,考她記憶力,看她是不是真的記得做過的事。
十七歲生辰那晚,也就是上一年的事,她做過什麼?林聽認真地回憶了下:「跟今年差不多呀,無非就是收你們的禮物,拆你們的禮物,吃幾頓飯,喝點酒。」
段翎將研好的墨汁推回她手邊:「墨好了,你繼續記帳。」
林聽又用筆沾了沾墨汁,繼續記帳,可不知為何,今天落筆總是寫錯字:「你還不走?」
「你趕我走?」
林聽掃過段翎身上那套大紅色的飛魚服和腰間的繡春刀,如實道:「我不是這個意思,錦衣衛中午只休息半個時辰,如今午時將過,你得回北鎮撫司辦差了。」
她大手一揮,劃掉紙上錯別字:「還有,你一個錦衣衛杵在這裡,旁人看見,還以為我犯了什麼罪,不敢進布莊買布了。」
段翎看了看那些錯別字,骨節分明的手指輕敲櫃檯:「你倒是清楚北鎮撫司的上下值時辰。」
林聽不以為意。
她不僅知道北鎮撫司的上下值時辰,還知道段翎在哪一天休沐。這又不是什麼秘密,只要林聽想知道,隨便找人打聽一下就知道了。
段翎忽道:「我明天要出城辦差,興許要一個月才能回來。」
怎麼感覺像丈夫跟妻子匯報行蹤?一定是她的錯覺,一定是。林聽咳嗽幾聲,微微坐直身子,將筆擱到筆架:「明天什麼時候出城,要不要我去城門送送你?」
「不用。」段翎提起茶壺,弄濕帕子,再握住林聽的手,擦去她寫字時不小心沾到的墨汁。
擦墨期間,他不可避免地碰到她的皮膚,留下溫度。
林聽多看他幾眼。
沒一會,段翎收回手,疊好被她弄黑的帕子放腰間,走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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