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險些站不穩。
踏雪泥閉了閉眼:「我已命人為他建了個衣冠冢。」
當年踏雪泥救出今安在後,每年都會去蘇州看他一眼,確保他平安無事。可一年多以前,他離開蘇州去尋太子報仇,從此下落不明,踏雪泥只好暗中派人打聽。
傅遲便是那個人,他會偽裝成進京趕考的人,是想查探前朝皇子今安在是否還活著,會和女子相識相戀完全是一場意外。
正因如此,踏雪泥知道傅遲失蹤後,會那麼著急找他。
過了一會,踏雪泥又有氣無力道:「你放心,你阿姐吃的藥沒問題,只是看起來病得嚴重,兩個月後會恢復如常的。」
女子是在傅遲死後才知道踏雪泥這號人的,否則也不會拜託書齋找傅遲:「我相信你。」
「你走吧。」
女子沒走:「你答應過我的,推翻大燕後不會殺我阿姐。」大燕被推翻是遲早的事,她阿姐是大將軍,註定會隨大燕而亡,所以她必須為她阿姐謀得一條生路。
踏雪泥掀開眼:「我說到做到,你們都會沒事的。你是傅遲心上人,我不會騙你。」
忽然,踏雪泥的眼神一冷,朝屋頂擲出一把匕首:「誰!」
第89章 第 89 章 藏起來
踏雪泥如今雖體弱, 但擲出的匕首還是挺准,直刺林聽所在的位置。段翎正準備徒手抓住時,她撲向他, 二人順著琉璃瓦滾了一圈, 匕首落在他們身後。
他們躲閃的速度過快,身處房內的踏雪泥和女子沒能看清他們的臉, 只看到一閃而過的身影。
踏雪泥陰著臉走出去, 頭也不回對女子道:「你先離開。」
與此同時,暗衛聽到動靜趕來, 紛紛舉起弓箭,試圖用箭射落屋頂上的人,阻止他們離開。
剎那間, 箭如雨下。
段翎避開之時,還跟以前那樣握住了幾支箭,反手扔回去,每支都準確無誤刺中持弓的暗衛。
踏雪泥從容不迫地看了一眼受傷的暗衛,抬頭看林聽和段翎,讓站在前面的暗衛往後退:「林七姑娘,段指揮僉事, 是什麼風把你們吹到咱家這宅子裡來了?」
即使林聽成婚了, 他一如既往喊地她「林七姑娘」,但不是像夏子默那些人一樣喊習慣了,難以改口, 而是還只當她是林七姑娘。
林聽睜著眼說瞎話:「我說我們是路過的,廠督您信麼?」
其實這話連她也不信。
縱然林聽相信段翎能帶她從這些暗衛手底下離開,但他們能不扯破臉皮就不扯破臉皮吧。畢竟以段翎的行事風格,他興許會將過來攔他的人全殺了再離開。
踏雪泥坐到院中的欄杆上, 接過小太監遞來的手爐,皮笑肉不笑地望著她:「路過不應該在牆外,你們怎麼上了咱家的屋頂?」
林聽從段翎身後出來,一本正經道:「此事說來話長。」
踏雪泥聽著她說話的調調,不知想起什麼,不自覺地彎了下唇。他意識到,抿直唇,不冷不熱道:「那林七姑娘就長話短說。」
她生動地做了個放紙鳶的動作,按照他說的「長話短說」,用一句話編藉口:「我在外面放紙鳶,線斷了,它掉到您屋頂上。」
「真巧啊,然後你們就擅自上了咱家的屋頂找紙鳶?」
林聽像做錯事後向長輩承認錯誤的孩子:「是。我仗著自己會輕功就亂來了,我知道我們這樣做不對,應該先告知您。」
踏雪泥點了下頭:「撿紙鳶要掀開屋頂的琉璃瓦?」
她死活不認:「我們沒有,那片琉璃瓦本就被人拿開了,我撿紙鳶時看見才走過去的,還想把它放回去呢,您別誤會了。」
他慵懶地倚著欄杆旁邊的紅柱子:「你可真是伶牙俐齒。」
林聽一副老實巴交的樣子:「不,我這是叫實話實說,不叫伶牙俐齒,還望廠督明察。」
踏雪泥看她空空如也的手,又看段翎的手:「紙鳶在何處,你不是說你們是來撿紙鳶的?」
她倒打一耙:「我剛是找到了,可前有您用匕首刺我們,後有您的手下朝我們射箭,我嚇得一抖,紙鳶不知道掉哪去了。」
踏雪泥呵了聲:「如此說來,倒還是咱家的不是了。」
林聽擺手,語氣誠懇道:「不是,都怪我們擅自闖進來,該是我們給廠督您賠不是才對。」
他揉了揉要抬著的脖頸,露出來的五指病白,指骨沒多少肉,似只剩下一層皮:「賠不是就不用了,你們下來吧。咱家這樣跟你們說話,脖子快要斷了。」
下去?
他要是來個瓮中捉鱉怎麼辦?林聽牽起段翎的手,踩著琉璃瓦往牆外走,婉拒道:「我們直接離開便是,不打擾廠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