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看來,踏雪泥就是應知何了。踏雪泥會這麼在意她的婚姻大事,也是因為認識她母親?
可他們僅僅是認識的關係,他用不著做到這個地步吧。
林聽納悶。
段翎看信的速度比她快,翻到最後一頁:「你想怎麼辦?」
她攤了攤手:「認識他的是我阿娘,不是我,我和他之間又沒有任何關係,不用做什麼。」
林聽想知道踏雪泥為什麼要派人監視她們和確認他到底是不是應知何,完全是出於擔心他會傷害她阿娘,沒有別的心思。
如今敢肯定踏雪泥不會去傷害李驚秋,林聽就放心了。
段翎不急不緩處理掉李驚秋寄來的這封信,回到去官衙這件事上:「走吧,我們去官衙。」
林聽堅持:「我今天就是想在宅子裡睡,不想去官衙睡。」
他也不勉強:「好,那我讓錦衣衛去官衙取今天要批閱的文書,留在宅子裡辦差。」事到如今,錦衣衛仍然不直接參與進安城的戰事之中,他們公務如常。
林聽被段翎打敗了:「我忽然又不想睡覺了,我和你去官衙吧,將文書搬來搬去的太麻煩了。」
這就是山不來就我,我便去就山?她佩服得五體投地。
林聽去到官衙,照舊是吃吃喝喝,今天還在羅漢榻的案几上練字,作幾幅畫,儘量表現得自然點,不讓段翎發現她有異常之舉。
她對著周圍事物畫畫,畫著畫著,視線轉向不遠處的段翎。
畫美的事物或人會讓心情也變得愉悅的,於是林聽拿開之前畫的幾幅畫,抽了新畫紙畫段翎。
林聽畫好這幅,隨手放案几上晾乾,然後坐在椅子發呆。她現在發呆還想能想什麼?想任務。完成任務的步驟有二,一是先買合歡藥回來,二是對夏子默下藥。
還得親自去買合歡藥,親自對夏子默下藥,不能假手於人。
一般來說,尋常藥鋪有合歡藥買,但在段翎眼皮子底下,她怎麼進藥鋪問老闆要合歡藥?這個任務是要在瞞著眾人的前提下完成的,包括買合歡藥的劇情。
林聽絞盡腦汁想辦法。
窗開著,一陣風吹過來,將平攤在案几上的畫紙吹落。
段翎走過來,彎下腰將畫紙撿起來,掃了一眼,目光微頓。畫上的年輕男子一襲緋色常服,眉眼低垂著,坐在書桌前批閱文書。
而這個男子不是旁人,正是他自己……林聽畫的是他。
儘管段翎方才察覺到林聽一邊看他,一邊在紙上動筆,便有了猜測,但親眼看到她畫的是他時,還是有難以言喻的感覺。
林聽的畫功算不上好,可畫出來的神態生動,說明是花了心思去觀察畫上之人,再下筆的。
段翎拿著墨水已乾的畫走向林聽,把它放回她面前的案幾。
她這才回過神,藏好思緒,抬眼看他:「你處理完今天的文書了?」
「嗯。你方才在畫我。」
林聽偏頭看畫,畫中的段翎也在看著她似的:「我看到什麼就畫什麼,方才剛好看到你就畫你了,你覺得我畫得如何?」
段翎撫過畫紙邊角,碰到她放在案幾的手:「畫得很好。」
被誇了,當然會高興,林聽煩惱總算被這一抹高興沖淡了些,捲起畫:「這幅畫送你了。」
她突然想起他們婚前畫過雙人畫像:「差點忘了,我還沒看過我們成婚前的那幅雙人畫像呢,等回京城,你拿給我看。」
段翎頓了下:「畫像就在書房裡,回去後,你去看便可。」
林聽離開羅漢榻,站起來,不明所以:「你就這麼一直把它掛書房,不是說要掛在房間裡?」
他似乎不太在意:「你要是喜歡掛房間,也可以掛房間。」
林聽沒糾結畫像掛哪裡了,更想知道另一件事:「那幅雙人畫像是不是畫得不怎麼好看?」
「你為什麼會這麼想。」
因為你一直藏著掖著不讓其他人看,也不讓我看。林聽並未把這話說出口,而是道:「我還沒見過,有點好奇,就隨便問問。」
段翎收下她的畫:「那幅雙人畫像和你今天的畫一樣,畫得很好,沒有不好看。」說著,他朝窗外看天色,「到散值時辰了。」
到散值的時辰就是可以回去了,她「哦」了聲,隨他出去。
回去的路上,林聽心中惦記著段馨寧,下了趟馬車,想買點酸果子,她這段時間孕吐得厲害,吃酸的東西能稍微緩解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