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此處,林聽脫口而出問道:「那他可會有危險?」
兩個錦衣衛知道他們是剛成婚不久的夫妻,對視一眼道:「您不必擔心,大人不會有事的。」
林聽意識到自己的話題逐漸歪了,默默拉回來:「安城除了侯爺,還有沒有其他將軍?」她身處此地,擔心安城安危合情合理, 況且問的也不是什麼機密。
錦衣衛畢恭畢敬回答道:「除了侯爺, 還有兩位在幾年前就守在安城的將軍和夏世子。」
她似疑惑:「夏世子?」
段翎太過敏銳了,還總能「反客為主」,林聽不敢輕易在他面前打探夏子默, 怕被懷疑,但在旁人面前旁敲側擊打探還是可以的。
而且又不是她主動問起夏子默,是通過其他問題誘導錦衣衛主動提起,自己再順著他們的話往下問, 一般挑不出什麼差錯。
林聽心中小算盤敲響。
錦衣衛見林聽很不解的樣子,又道:「夏世子雖還不是將軍,但侯爺有意將他帶上戰場。」
林聽藉機拋出打探消息的問題:「所以夏世子現在跟在侯爺身邊,隨時準備出城迎戰?」
「是。」
打探到夏子默的消息了,任務完成。林聽身子鬆懈下來,又問了他們幾個無關緊要的問題。
快回到宅子時,她看到了本該在京城裡待著的踏雪泥。
林聽腳步一頓,朝前看。
涼風呼呼,吹動馬車前的燈籠,踏雪泥就站在馬車旁,他看起來很畏寒,在這種只是有點涼的天氣就穿得很厚,披在外面的裘皮讓人懷疑是不是到了冬天。
他還握著個手爐,面色也比之前蒼白不少,不過眉眼依然陰鬱森冷,斜斜地睨了她一眼。
林聽不甘示弱回視。
錦衣衛見到踏雪泥,立即站到林聽面前,用自己的身體擋住她,再行禮問好:「廠督。」
踏雪泥站在原地不動,抬手攏了下衣領,冷笑一聲,沒理他們:「林七姑娘,好久不見。」
「廠督。」
他眯了眯眼,說話的語氣似有點恨鐵不成鋼:「你竟隨段指揮僉事到安城,膽子可真大。」
林聽緩緩從錦衣衛身後走出來,迎風而立,打量著踏雪泥,猜不透他意欲何為,皮笑肉不笑道:「此事與廠督您無關吧。」
踏雪泥往前走了一步:「林七姑娘就不怕死在安城?」
「廠督這是在威脅我?」
他攏好衣領,又迅速把手放到手爐那裡取暖,陰陽怪氣:「段指揮僉事可是陛下身邊的大紅人,林七姑娘如今和段指揮僉事成婚了,咱家哪敢威脅你啊。」
林聽哪能聽不出踏雪泥的陰陽怪氣:「不知廠督今日過來所為何事,找段翎?他不在。您要是想找他,可以去官府打聽打聽。」
這條街巷口就在宅子數步開外之處,她不相信踏雪泥是偶然經過,想必是特意找過來的。
踏雪泥挑眉:「咱家不是來找段指揮僉事,是來找你的。」
「找我?」
林聽表面冷靜,內心警惕:「廠督找我作甚?」她身邊只有兩個錦衣衛,而踏雪泥身邊有十幾個人,動起手來沒多少勝算。
踏雪泥忽道:「你今日見咱家出現在安城,會想到什麼?」
她陷入沉思。
東廠不會瞞著嘉德帝來安城,因為這裡有錦衣衛,他們偷偷過來肯定會被發覺,所以踏雪泥會出現在安城,是被嘉德帝派來的。
嘉德帝派了錦衣衛來安城查探消息,又派了東廠過來,只有兩種情況,一是他很重視安城,不容有失,二是他不信任段翎了。
如果是前者,林聽不太在意,如果是後者,她就要在意了。
古代有句話,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皇帝若對臣子有了猜疑之心,那對方處境就危險了。可嘉德帝為何突然不信任段翎了,他覺得錦衣衛也有可能背叛大燕?
林聽反詰:「我今日見您出現在安城,該想到什麼?」
踏雪泥知道她不是蠢笨之人,定是想到了,就是不肯回答罷了:「沒有誰能永遠得到陛下的信任,即使是段指揮僉事。」
她繼續假笑著,滴水不漏道:「我真聽不懂您的話。」
他甩了下衣袖:「你是聰明人,怎會聽不懂咱家的話呢,怕不是不想懂。咱家之前就跟你說過,段指揮僉事風光不了多久,你偏不聽,還是和他成婚了。」
林聽左耳進,右耳出,單刀直入:「我一直都很想知道,您為什麼總是找我說這些話?」
踏雪泥像是沒聽到她的問題,自說自話:「你不是有個江湖朋友,叫今安在?咱家瞧他就不錯,不如你與段翎和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