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有人從房外走進來,越過她們,行至林聽身邊,拿出她卡在發間的檀木梳,再捧起她的長髮,不疾不徐接著往下梳。
僕從看到段翎,放下水就出去了,房間只剩下他們二人。
頭髮被檀木梳梳過,有點舒服,林聽睡得迷迷糊糊的,還以為僕從進來接著為自己梳頭挽發了,念叨一句:「好舒服。」
如果換作以前,林聽會聞到段翎身上的沉香,但今天不行了。經過昨晚,她身上的沉香味道不比他淡,興許還要濃郁半分。
「你想吃什麼?」
林聽依然趴著,閉著眼道:「我想吃炙雞、燒鴨、蒸軟羊和紅燒豬蹄,這幾樣菜一起吃有點膩,還要一碗酸梅湯,去膩。」
「好,我知道了。」
不對,這聲音不是僕從的,是段翎的。林聽眼皮一動,睜開眼睛:「你今天又不用辦差?」
段翎打開林聽的首飾盒,拿出絲絛和髮飾:「我把一些事交給手底下的錦衣衛去做了。」
林聽明白了,也就說他原本是要辦差的,但臨時改了主意。
她坐直身子,看鏡子裡倒映出來的段翎,他左臉比右臉紅了點:「你的臉怎麼了?我說的是左邊,比右邊好像要紅一點。」
「不小心撞到了。」
昨晚她扇他那一巴掌比前幾次要用力,紅印沒能完全消去。
林聽半信半疑:「不小心撞到?」段翎會不小心撞到?像她這樣莽莽撞撞的人撞到還情有可原。他武功高,反應快,不太可能。
段翎神色不變:「對,昨晚不小心撞到了。」
「昨晚的什麼時候,我怎麼不知道?」林聽撓了撓腦袋,努力回想昨夜,他們做得並不激烈,循序漸進,全程由她主導,他也溫溫柔柔的,不會出現他們當中哪個人不小心撞到哪裡的情況。
段翎為她挽好發了,平靜回道:「昨晚你睡著了的時候。」
昨晚林聽是比段翎早睡,太累了,眼皮睜不開,一睡過去便什麼也不知道了:「那你是怎麼撞的?」她看著不像是撞的,反而有點像被人打,可誰敢打他?
「撞到門上了。」
林聽多看幾眼,覺得他沒必要騙她,沒再懷疑了,翻找柜子:「我給你找點膏藥塗一塗。」
段翎淡然:「它對我來說都算不上是傷,用不著塗膏藥。」
「我知道你是錦衣衛,不怕疼,但還是得塗的。正好我經常磕磕碰碰,出外會帶能夠活血化瘀的膏藥。」林聽找到膏藥了,擰開,「你彎下腰來,我給你塗。」
段翎終究還是朝林聽彎下了腰,她手指沾些膏藥,塗向他微紅的皮膚。
林聽看著段翎近在咫尺的臉,不知想起什麼,猶豫問:「不會是我在睡覺的時候打的你吧。」
他否認:「不是。」
「那就好。」也是,就算她睡覺會亂動打人,以段翎的身手,能輕鬆躲開。他可是錦衣衛,怎麼可能乖乖在原地給她打呢。
林聽鬆了一口氣,蓋回膏藥,站起來:「很快就會好的。」
她洗漱完,環視一遍房間,沒看見他們昨晚穿的紅衣紅裙,忙問他:「昨晚的衣服去哪兒了,你讓這宅子裡的下人拿去洗了?」
衣服通常是由下人洗的,林聽之前沒有怎麼過問,但昨晚的紅衣紅裙被用來擦過他們的東西,有那些痕跡,她想留著自己洗的。
段翎:「我拿去洗了。」
她不可置信,看他的眼神充滿質疑:「你拿去洗了?」
「難道不行?」
「也不是不行。」即使他們做過了,林聽聽到段翎親手洗她的貼身衣物,還是會有點說不出的感覺,主要是很難想像他用手搓洗她肚.兜和褻.褲的畫面。
不過段翎洗了就洗了吧。
反正林聽也不是很想幹活的人,除非有讓人心動的銀錢賺,否則只想躺平享受,況且她那套衣裙沾到的大部分東西是他的。
林聽坐在桌子前等僕從送飯菜進來,準備一次性把早膳和午膳都吃了。她起太晚,又不能在夢裡吃,只能通過這種方式補回來。
僕從沒讓她等太久,半刻鐘後端著色香味俱全的飯菜進來。
林聽望著擺在面前的飯菜,感覺最近自己的生活就是吃飽了睡,睡醒了吃,這實在是太爽了,希望以後的日子也能這麼爽。
只是她今天又要做「每隔五日打探一次夏子默消息」的任務了,林聽忿忿地多吃兩碗飯。
段翎坐她對面,慢條斯理地喝了杯茶。
林聽不經意地瞥過段翎側頸,發現他那裡有她留下來的吻.痕。段翎親她時,力度控制得很好,她親的時,就不分輕重了,怎麼舒服怎麼來,沒太注意會不會留下痕跡。現在看來,過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