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聽不禁看了他好幾眼,轉瞬回過神來:「段大人。」
段翎拉過被她踹到床尾的被褥,蓋了蓋腰腹的位置,柔聲道:「抱歉,弄髒了你的裙子,勞煩你換了裙子後, 戴上面巾去喚守在三樓的錦衣衛, 以我的名義,問他拿一套男子穿的新衣衫。」
「好,你等等。」林聽自己有衣裙換, 不用去問錦衣衛拿。
那些衣裙是李驚秋得知她被困北長街,托人送來的。但李驚秋急急忙忙的,只知道送換洗衣服,沒想過送些解悶的小玩意。
而外人往北長街送東西的機會只有一次, 用完就沒了,即使父母是朝廷命官也不行。幸好她母親給她送了衣物,否則林聽也沒裙子換,得跟段翎一樣等著。
她放下隔開床榻的紗簾,到衣櫃拿出新裙,換得極快。
林聽既是不適應在有男子在的情況下換衣,又是想儘快去找錦衣衛給段翎拿衣衫。一想到他身上還沾著那些東西,她臉就發熱。
儘管今天沒直接看到他衣衫之下的景象,但也跟直接看到沒區別了。林聽系裙帶的手有點顫。
奇怪。
之前也不是沒看過,還碰過,今天的感覺怎麼不一樣了?之前的感覺是為彌補自己的過錯,尷尬到死。現在的感覺也有尷尬,但還多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林聽竭力平復心情。
她放下紗簾撈起面巾戴上,跑出去,不到一刻鐘,拿著新衣衫回來。這裡是北長街,有成衣鋪,雖說被封街後,沒人做生意了,但店鋪里還有些沒來得及賣出去的衣衫。
林聽越過紗簾將衣衫給段翎,再越過紗簾蹲到房門處,望那隻燈籠,背對著床榻,等他換。
段翎換衣衫的速度不快不慢,換掉的衣衫在地上,髒的地方朝里疊,從表面看不出有什麼不妥。換好衣衫後,他沒立刻撩開紗簾出去,透過紗簾看林聽的背影。
今天早上,她一蹭過來,段翎就醒了,看著她縮進他懷裡,看著她張開手抱住自己。當醜陋起來時,他第一反應是離開她的,但她一蹭,他就下不了手了。
段翎斂眸,像是什麼事也沒發生,走出來:「我先走了。」
林聽見段翎不提方才,也不主動提,為他開門:「好。」她沒問他今晚來不來,這個節骨眼問,似乎會有種詭異的暗示。
段翎衣冠整齊,面色如常,皮囊雖還昳麗,但看不出前不久在床榻之上無意間露出的勾人、魅惑姿態了。臨出門前,他站住道:「今天是我巡查北長街。」
這是今晚也來的意思?林聽眼睫一顫。
他握著繡春刀,接著道:「但晚上需要留在北鎮撫司處理公務,今晚就不來北長街了。」
怎麼感覺像丈夫給妻子報備晚上不回家呢?一定是她的錯覺。林聽「
ᶜʰᵘⁿʳⁱ
唔」了聲,看了段翎一眼,忽地拉住:「你還沒戴面巾。」
她被隔離那天看到段翎,就說過一遍了,讓他出門戴面巾。
這兩天,段翎每次來找她,都會沐浴過一番,換一身衣衫,或灑大夫做出來的藥水,這很容易看得出來。防疫工作做得還算到位的,避免帶病毒進房間裡。
但怎麼就不戴面巾?
反正他出現在她門外都是沒戴面巾的。林聽當時以為段翎是在敲門前摘下了,所以才沒在意。
可今日見段翎出門也不戴,林聽無法坐視不管。
她拿出沒用過的面巾,塞他手裡:「這是我沒用過的,你戴上再走吧,別抱僥倖,覺得瘟疫不會傳給你。」要是你感染了,再來見我,我豈不是也要被感染了?
雖說林聽很感謝段翎在百忙中抽時間來這裡,但安全第一,她不想他染病,也不想自己染病。
林聽接過段翎的繡春刀,讓他空出手去戴面巾。
在她的灼灼目光之下,段翎指尖微動,終於抬手戴面巾。垂下來的面巾擋住了他下半張臉,讓人忍不住盯著他露出的上半張臉看,美人尖好看,眉眼如畫。
哪怕他戴上面巾,也難掩殊色,一看便是美人。
林聽默默地摩挲著繡春刀鞘身的雕紋,待段翎戴好面巾,還繡春刀給他。段翎拿回繡春刀,不多言,轉身走了。
等他走後,林聽領了錦衣衛送來的飯菜,關起門發瘋。
她怎麼可以對段翎做那種事,既不是系統的任務,又不是情非得已,必須要那樣做。睡覺冷就冷,橫豎冷不死,亂動什麼?
發完瘋,林聽想躺下,快走到床榻時又剎住腳。即便段翎換過了上面的被褥,也沒什麼異樣的氣息了,還有一縷淡淡香氣,看著也還是會不自在。其實他泄出來的那一瞬間,她感受得非常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