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翎的房間裡雖有一個水盆,但裡面沒有水,好像是用過水後倒掉了,還沒來得及換新的水。除她之外,沒人知道他「有病」,叫僕從過來,有被發現的風險。
去弄水前,林聽先回了趟自己住的廂房,吩咐陶朱早點歇息,還等她進了隔壁廂房再出門。
林聽不太想讓陶朱知道她即將要待在段翎身邊一晚上。
段翎的房間離她們的廂房不是很近,有一段距離,來回一趟得花了不少時間。林聽捧著水盆回去時,他已不在茶桌前,而是在床榻上了,周圍是垂下來的帳幔。
她撩開其中一面帳幔,坐到床榻邊,拿起水盆里的帕子擰乾,擦去段翎滑落到下頜的汗。
他那秀長的脖頸也汗涔涔一片,泛著層瀲灩的水光色。
林聽瞧見後,握住帕子的手一頓,最終還是擦了擦段翎的脖頸,指尖不小心拂過他喉結。
段翎悶哼了聲,臉轉去另一側,沒讓她看到他此刻的神情。林聽依然以為是他犯病太疼了,沒多想:「你要不要喝水?」
「不用。」
她見段翎的汗止不住地流,想拉下他蓋在身上的被褥。這些汗大部分是因為犯病才冒出來的,但蓋被褥會更熱,出更多汗。
段翎在林聽碰上被褥的那一刻,扼住了她的手腕,潮濕氣息仿佛黏上她:「我想蓋著。」
林聽想收回手,但不知為何忍住了,潮濕氣息徹底黏上她。
「可你出了好多汗。」
段翎指腹不自覺地摩挲過林聽手腕處的皮膚,但力度極輕,像克制到病態的程度,她沒發覺。他嗓音很低,暗含一抹見不得人的陰暗,重複道:「我想蓋著。」
「好吧。」林聽糾結片刻,只好隨段翎去,繼續給他擦汗。
他也鬆開了她的手。
房內的香爐還點著,空氣中滿是沉香氣息,段翎那些似痛吟的聲音時不時地落在她耳畔。
過了良久,段翎轉過頭看林聽,漆黑長髮落在肩頭上,貌若好女。他薄唇微動,語氣似乎還是那般平靜禁慾,但說的話卻不是:「你……能不能像以前那樣親我。」
濕帕從林聽手里滑落。
就算他們親過了很多次,也行過更親密的事。她聽到這句話時也會感到震驚,畢竟以前大多數是懷著目的,直接開親的。
按理說,反正他們都親過那麼多回了,也不差這一回,更別提他們還定下了婚事,縱使是誤打誤撞定下的,也是真實存在的。
但她還是覺得不一樣。
就在林聽舉棋不定之時,段翎又痛吟了一聲,她身體比腦子先行一步,彎下腰親了過去。
痛吟聲斷了。
林聽一碰上他,段翎就纏了上來,如男鬼般,唇舌相抵時,他五指緊緊地扣住她的手腕。
這個晚上,林聽感覺自己的嘴不是自己的了,在段翎犯病期間,他們接了幾次吻,每次的時間都不短,過了很久才分開。
後半夜,段翎熬過去了。
林聽當時實在困得糊塗,給他擦完最後一次汗後就爬上床睡過去了,沒回自己的廂房。
而段翎側身躺著看林聽的睡顏看了很久,看到最後忍不住抬起手,指尖隔空描摹著她的五官,然後認真體會著心中的情緒。
林聽不知道做了什麼夢,措不及防地給了他一巴掌。
段翎沒躲,被打得正著。
她夢囈:「不准搶我的錢,都是我的……都是我的。」
林聽打完人後沒收回手,還放在段翎有少許指痕的臉上。段翎也沒推開,聞著屬於林聽的氣息,情不自禁地張嘴,含咬住她打在他唇角的那根手指,舔舐而過。
段翎將林聽打過他臉的五根手指全含咬、舔舐了一遍,待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他微微失神。
*
林聽這一覺睡到第二天一早,吱吱喳喳的鳥叫聲沿著房間裡的後窗傳進來,她睜開眼,醒了過來,但意識還沒怎麼回籠。
她睡相一如既往的差。
本來在床頭的腦袋轉到了床中間,由豎著睡變成打橫睡,雙腳胡亂搭在床上,也不知搭到什麼了,溫軟溫軟的,很舒服。林聽抬了抬腳,踩了幾下腳底的溫軟。
意識漸漸回籠,她記起昨晚發生過的事,這間房是段翎的。
林聽瞪大眼,自己居然毫無防備地睡著了?還是在身邊有男子的情況下睡著了!隨後她感到腳底有異樣,貌似有東西舔過,留下一絲潮濕,幾乎是立刻縮回腳。
她縮回腳的瞬間,段翎坐了起來,長發落腰間,容顏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