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驚秋以為她是擔心婚事成不了,安慰道:「你別怕,我看段二公子心中有你,馮夫人也很喜歡你,婚事必定會順順利利的。」
買完首飾,李驚秋又帶林聽去買衣裳,買幾套,定做幾套。
林聽反過來要給李驚秋買兩套,她母親知道林三爺靠不住,往日裡省吃儉用,只想給她最好的,身上那套還是上兩年買的舊裙。
李驚秋一開始還推脫不要,但拗不過林聽堅持,只好進簾後由著裁縫拿尺子給自己量身。
林聽則在成衣鋪里閒逛。
陶朱不在她身邊,剛去給李驚秋買糕點了,還沒回來。
她走走停停,摸過掛在架子上的橙色齊腰襦裙,感受著它的柔軟,有點好奇這是什麼布料,自家布莊似乎沒進過這種貨。
不知待會能不能從成衣鋪東家口中探出這套裙子的布料從何而來,林聽心想著這件事,突然感覺有人在盯著自己看,猛地抬頭。
成衣鋪門口站著一個人,林聽地仔細辨認著他的臉,記起他是她前幾天見過的東廠廠督。
他見她發現了自己,面無表情地走了進來:「林七姑娘。」
林聽警惕:「廠督。」她可忘不掉他是如何打罵小太監的,有著跟段翎相似卻又不相似的狠。他今天來,不會是要像狗血影視劇那樣,抓她去威脅段翎吧?
段翎是對她有點好感,有點喜歡,但林聽並不認為這點新鮮的喜歡能抵得過他的前途和命,想抓她去威脅他,成功的可能很低。
最終只會苦了她。
林聽覺得自己很有必要暗示一下這個廠督,無論他們在朝堂上有什麼分歧,有什麼利益衝突,段翎是不可能會為她讓步的。
但不等林聽出言暗示,踏雪泥就先說話了。他直視著她,表情陰沉沉,瞧著就不好相處,很冒昧地問:「你確定要和段翎成婚?」
「廠督此言何意?」
踏雪泥拂了拂袖擺上並不存在的灰塵,挪開眼:「咱家是好心提醒你,段翎風光不了多久了,你和他成婚也沒什麼好日子過的,說不準還會被他牽連。」
他嗓音雖沒尋常太監尖細,但聽著還是有些怪。
林聽自然不信段翎的政敵會對她有好心,進退有度道:「我還是聽不懂廠督您的意思。」
踏雪泥臉色更陰沉了:「你找個機會把婚給退了吧。」
這個人也太奇怪了,他們在此之前只見過一面,怎麼一上來就勸她和段翎解除婚約?儘管林聽也很想這樣做,但並不意味著她會被人牽著鼻子走,當槍使。
她皮笑肉不笑,八面玲瓏道:「廠督莫要開我的玩笑了。」
踏雪泥本來還想說些什麼的,可忍住了,泄氣般地踹一腳門檻,揮袖走出成衣鋪。守在外面的小太監見他出來,迎上去。
小太監小聲問道:「段指揮僉事對廠督這麼不留情面,你可要奴找人把林七姑娘抓了?」
踏雪泥使勁地扇了他一巴掌:「不准動她一根頭髮。」
小太監捂著臉,忙應是。
路過的行人好奇地看了幾眼他們,踏雪泥今天穿的是常服,神情雖陰鬱,可面容還算不錯,只要不開口,露出那把嗓子,旁人一般很難發現他是沒了根的太監。
踏雪泥陰惻惻地瞪了下那些看著他們的行人:「看什麼看?」他低聲罵幾句,上馬車走了。
還在成衣鋪里的林聽沒聽到他們說的話,只看到踏雪泥出門後扇了小太監一巴掌,覺得莫名其妙,沒再想,繼續看摸裙子布料。
*
接下來的幾天,林聽沒能見到段翎,根本找不到機會打消他想與她成婚的念頭,只能幹著急,掰手指頭數越來越近的婚期。
而系統在段翎生辰那日說完任務完成後,最近沒出現過了,也不知道下一個任務是什麼。
當時她聽到段翎的回答是好,連耳邊的系統音都顧不上了。
林聽思考了很久,決定寫封信給段翎,約他出城踏青,探探口風,看他有沒有改變主意的傾向,不然到成婚當日就晚了。
說時遲,那時快,她坐到書桌前,喊道:「陶朱,研墨。」
陶朱立刻過來為林聽研墨,見她拿出信紙和信封,便問道:「七姑娘,您要給誰寫信?」
「段翎。」
陶朱不理解:「您想對段大人說什麼,直接到段家找他當面說便是,為什麼要寫信呢?」
林聽蘸墨寫字:「有些話不方便在段家說,要約到外面。」
「我知道了,七姑娘這是要和段大人私下相見,用話本的話來說就是『幽會』!」陶朱恍然。
聽到幽會二字,林聽握筆的手一抖,把段大人的段字寫歪了,又抽過一張信紙重寫:「陶朱,你不說話,沒人會當你是啞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