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你誤會了,我並沒有厭惡你,我只是不喜歡任何人罷了。」段翎又取了一份新卷宗,攤開來看,「你喜歡了我這麼久,我居然一直沒發現。」
林聽語塞。
大約過了半刻鐘,有錦衣衛叩門進來,他們起初沒看到林聽,只向段翎行了禮,面色凝重道:「段大人,有緹騎出事了。」
林聽見有人進來,往美人榻裡面挪了挪,讓竹簾擋住自己。
段翎:「何事?」
「前幾天,忽然有十幾個緹騎的身體發熱。今天,他們的皮膚開始潰爛,大夫束手無策,其中有一人熬不過去,死了。」
他無動於衷,敲著桌面上的卷宗,淡淡道:「先把他們集中起來,帶到一個地方安置。」
錦衣衛道是。
竹簾後,林聽面色一變。
是瘟疫。原著的那一場瘟疫要來了,她不知道瘟疫的具體源頭是什麼,沒法避免它的到來,只知道這場瘟疫會死很多人。
又因為它是在京城裡爆發的,影響更大,最後連住在皇宮裡的妃嬪也染上了,弄得民心大亂。
林聽將腦袋探出竹簾,看段翎和進來的那幾個錦衣衛。
段翎餘光無意地掃過那顆探出竹簾的腦袋,只見她的紅色長絲絛垂在半空中晃來晃去。他的手不禁動了下,錯開眼,問錦衣衛:「這十幾個緹騎都去過何處?」
錦衣衛:「東街。前幾天是這一隊緹騎去東街巡邏的,回來的第二天就先後出現發熱了。」
段翎緩緩地合上卷宗:「東街可有身體發熱、潰爛之人?」
他們來找他之前就有去調查過了:「目前所知,有幾個,他們跟緹騎的症狀完全一致。」
「把他們全抓起來。」
錦衣衛略有猶豫:「隨便抓人會不會不太妥當?」朝廷里那些言官一逮住機會就參他們。
段翎面不改色,看似漫不經心道:「那就以有案件需要他們協助為由,將他們全抓起來,等確定這究竟是什麼病,再作定奪。」
錦衣衛領命而去。
他們一離開,林聽就從竹簾後出來了,走到他面前,卻又留出些距離:「我剛剛聽見了。」
段翎掀起眼帘看她:「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我想說的不是這個,我想說的是,你有沒有覺得這像瘟疫?東街有發熱,然後身體潰爛的人,去東街巡邏的十幾個緹騎回來後也相繼出現了這些症狀。」
早發現瘟疫,早點處理,應該不會死那麼多人。
林聽再道:「實不相瞞,我以前在某本書上見過類似的病症,上面說這是很罕見的瘟疫。」
段翎:「什麼書?」
她絞盡腦汁圓話:「忘了。你也知道的,我很喜歡看書,又開了家書齋,平日里接觸的書很多,有些書看幾眼就不看了。」
他也不知是信了還是沒信,注視著她:「可有法子醫治?」
林聽搖頭:「書上沒提能徹底醫治的法子,但提了暫時遏制的法子,那就是煮靛青根來喝,你可以在問過大夫後給他們試試。」
段翎「嗯」了聲,望向銅壺滴漏,取下發上的官帽:「散值時辰到了,你到堂屋外稍等片刻,我換身衣衫,再送你回府。」
她見段翎要換衣服,立即出去了,還替他關上門,沒偷看的意思,儘管早就將他看光了。
段翎換衣衫很快,林聽沒等多久,他便推開門出來了。
他說:「走吧。」
林聽走在段翎旁邊,身高差很明顯。一陣穿堂風吹過來,她發間的絲絛揚起,落他肩頭,一掃而過,深紅色的裙擺與腰間垂下來的裙帶也拂過他淺藍色的錦袍。
北鎮撫司大門前停了一輛馬車,顯然是段翎安排好的。
林聽站在台階上看著下方的馬車:「其實你真的不用特地送我回去,我自己走回去就行。」段家和林家是相反方向,不會同路。
段翎:「你不是喜歡我?怎麼會不想我送你回去?」
這是他今天第三次提起這句話了,林聽聽得耳根子發麻,懷疑段翎是故意的,但看他表情又是一本正經的,仿佛當真在疑惑她的喜歡為什麼跟旁人的不一樣。
林聽辯解:「我主要是怕你太累了,畢竟你昨日忙生辰的事,昨晚又被陛下召進宮裡,應該很晚才回府,今天又忙了一上午。」
「我說過了,錦衣衛可以幾天不休息,我現在不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