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行動,今安在的臉色才好點:「知道了。」
她揭開面紗,從袖裡掏出顆青棗來吃:「我剛剛跟府里的僕從打聽了下,他們說梁王最近是帶回一個女子,但沒下人見過。」
他佩服她還有心情吃棗:「沒下人見過?不可能,梁王總得派人給她送吃食吧,我們可以先找出送吃食的人,再問出確切位置。」
林聽飛快地吃完青棗:「不清楚。但我在想,梁王是不是把她關進暗室之類的地方了。」
「有可能。」
「砰」的幾聲,有人在外面先試著推門再敲門:「誰在裡面,怎麼把門鎖上了?開門。」
聽聲音是其他舞姬,她們可能要進來補妝,林聽立刻將青棗扔進桌底,系上面紗,跑過去開門:「好姐姐,我剛在換衣服呢。」
舞姬扭著腰進來:「大家都是女子,換個衣服鎖什麼門。」
「好姐姐說的是。」
見林聽不頂撞自己,舞姬沒再揪著不放,瞥了眼她身邊比自己高半個頭的另一個「舞姬」,坐到鏡子前補妝,跟同伴聊八卦。
跟林聽說過話的舞姬道:「如果此行能攀上梁王該多好。」
她的同伴瞠目結舌:「你居然想攀上梁王?梁王喜歡在床榻間折磨人,你攀上他,榮華富貴是唾手可得,但命不一定在。」
舞姬:「不是也有活著從梁王床榻下來的?說不定是我呢。」
耳聽八方的林聽心道,這完全是賭徒心理,還是拿命去賭的那種,畢竟能活的是少數。
一刻鐘後,輪到舞姬上台表演,她們順著金碧輝煌的迴廊魚貫而出,赤足而行,身姿曼妙,臂彎的柔軟舞帶長長地拖在地上,連背影也極勾人。
舞姬所過之處,無一例外會留下一股久久不散的幽香。
林聽和今安在兩個「假貨」混在後面,昨晚他們惡補過舞姬要跳的舞,小心點應該不會出錯。
下一刻,林聽看著今安在僵硬的走路姿勢……當她沒說過。
宮燈長亮,席上坐滿身穿華服的公子哥,他們懷裡差不多都摟著美人,嘴裡偶爾吐出些下流話,身側還有模樣姣好的侍女斟酒。
梁王府後院環山銜水,亭台樓閣錯落有致,朝南方向有專門供舞姬表演的舞台,地勢為四周要高一點,鋪著大紅色地毯。
鼓樂齊鳴,舞姬齊齊踏著輕快的曲子上了舞台。
今安在到舞台後沒那麼僵硬了,林聽稍稍放心,融入集體,跟著舞姬一起揮動舞帶,赤著的足尖輕點紅毯,靈活轉動身體。
跳舞的走位會變動,原本想在後面渾水摸魚的林聽跳著跳著跳到了前面,沒法留在後面。
好吧,只好認真跳了。
絲竹之聲不絕於耳,歌舞昇平。舞台下,紅燭映花燈,杯觥交錯,酒池肉林也不過如此。
林聽邊跳邊觀察附近。
應邀而來的世家子弟酒足飯飽思淫.欲,埋首在美人脖頸間聞或親,梁王比他們還過分,讓一個美人坐他腿上,他撩開下袍,用她的裙擺遮擋住。
她收回視線,怕長針眼。
跳舞跳到一半,林聽看到有僕從快步走到梁王處說了幾句話。只見他聽完,煩躁推開美人,拉好下袍,給僕從使了個眼色。
緊接著,一隊錦衣衛出現,他們訓練有素,連步伐也整齊劃一,氣勢足,腰間那把陰森森的繡春刀與紙醉金迷的宴席格格不入。
段翎手按繡春刀柄,走在他們前面,見到梁王先行禮。
林聽看到段翎的那一瞬間,險些扭到腳,他怎麼來了?她下意識想找個地方躲起來,可舞台是露天的,四面有人守著,躲不了。
幸好,她有面紗,還穿著舞姬的裙子,段翎應該認不出來。
段翎朝梁王行完禮後,掃視後院一遍,目光忽而在舞台上停了停,落到一個正在東張西望、就是不正眼瞧這邊的舞姬身上。
舞姬一襲天藍色齊腰舞裙,袖子與尋常衣裙不同,露出一截戴著幾個銀質手鐲的白淨手腕,腰間掛滿小小的鈴鐺,一動就會響。
她面覆一張紫色薄紗,露出一雙極透亮的眼睛。
段翎看著她的眼睛有點久,很快又收回目光,手持駕帖道:「梁王殿下,卑職稽查私鹽時,發現有人不顧大燕律法,販賣私鹽。陛下大怒,卑職今日是奉命來抓拿此人。」
梁王鷹目微凝,捏著酒杯問道:「此事與本王何干?」
他抬眸,淡定道:「此事自然與梁王殿下無關,只是串通外邦人販賣私鹽之人就在席上。」
梁王砸了手中酒杯:「你想在本王府里將人抓走?」他知道錦衣衛想抓誰,抓的是他妻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