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轉身便去尋今安
椿ྉ日ྉ
在。
今安在坐在一個餛飩鋪子前,見她來就起身了:「對付一個醉漢,我足矣,你湊什麼熱鬧。這不是生意,你也沒銀子拿。」
林聽很不客氣地踹了今安在一腳:「我是怕你亂來被官府抓了,以後沒人幫我賺銀子。」
他斜了她一眼。
其實林聽是因為能感受到今安在不太對勁,人在情緒不穩定時,身手再好,也容易被偷襲,她怕他獨自去教訓那醉漢會出意外。
今安在沉默須臾:「我忘記往那醉漢身上灑追蹤粉了。」換作以前,他絕不會這麼粗心大意。
林聽拍了拍腰間裝有追蹤粉的位置,有一點邀功的味道:「我灑了,就說我能幫你吧。」
追蹤粉和迷藥、毒.藥一樣,都是今安在之前給她的。
今安在眼底掠過訝異,卻沒給林聽嘚瑟的機會,一句也沒誇她,抬手放出一隻會飛的青色小甲蟲,讓它循著追蹤粉去找醉漢。
林聽沒聽到想聽到的誇讚,隔空對著今安在的後背捶了一拳,又踹了腳,一邊抱怨他的冷漠,一邊跟上去:「等等我會死啊。」
*
萬萬沒想到的是,當他們找到醉漢的時候,他已經死透了。
偏僻小巷中,兩面牆體濺滿腥臭血液,醉漢以怪異的姿勢倒在地上,雙目被挖,留下兩個血淋淋的洞,血沿著眼角流成一條線。
他十根手指齊截斷,手腕被削得只剩下骨頭。被削去的肉還整整齊齊地擺在屍體身邊,切口平整,薄度似乎都相差無幾。
一看就是一刀切成。
這些足以證明下手之人對刀法很熟練,自成一派,還了解人體結構,清楚如何削肉會避開骨頭,不會是被醉漢帶走的女子做的。
林聽不是初次見到屍體了,卻還是有點犯噁心,沒仔細看。
今安在見慣了生死,走過去,居高臨下地掃視這具還溫熱著的屍體:「人剛死沒多久。」
她捏住鼻子,不聞血腥味:「他仇家殺的他?」
他跨過地上血漬,走到屍體旁邊,半蹲下來看那些傷口,若有所思道:「或許吧,像他這樣的人最不缺的就是仇家了。」
今安在對於醉漢的死沒多大感覺,抬起腳踩過那些被削掉的肉,碾了幾下,冷冷道:「不過死了也好,免得活著到處禍害人。」
林聽發現巷尾還有人,是被醉漢毆打過的女子。
女子面無表情看著醉漢的屍體,過了很久,慢悠悠地朝醉漢走去,瞳孔逐漸聚焦,湊近盯了片刻,好像在確認他是不是真死了。
她忽地咧嘴大笑,笑到臉泛紅,有了皺紋的眼角濺落幾滴眼淚,喜極而泣,又哭又笑的,將近癲狂,嘴裡不知念叨著什麼。
林聽隱約聽到幾句話:「老天開眼,你終於死了,還死得這般痛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今安在緩步到女子身側:「你可看到是何人殺的他?」
女子仰頭看他,認出這是在街上幫過自己的少年,唇瓣翕動著,喉間只發出難以遏制的「嗬嗬嗬」笑聲,旋即起身走了。
林聽和今安在也沒久留,沒碰這具屍體就離開此地了。
那女子傷重,手無縛雞之力,理應不會被官府當作殺死醉漢的兇手。畢竟那刀法不是普通人能擁有的,官府里的仵作不是擺設。
出到巷子外面,林聽沒回林家,和今安在一起去書齋。
今安在跟她說了那天客人沒來赴約的原因,不是要違約,是有事耽擱了,沒來得及通知書齋。
客人一開始是想讓他們護送自己和他的妹妹出城的,但現在改了,要他們幫忙救出他妹妹。
梁王看中了他妹妹的美色,濫用權勢,強行將人擄走。
他只是個進京行商的商人,與妹妹相依為命,沒權沒勢,有的只有錢。可梁王不缺錢,自然不會因為銀錢便放了他妹妹。
梁王想要的是美人、樂子,喜歡在床上虐待女子,不知道玩死了多少人。官府無權管,也不敢管,誰讓他是皇上寵愛的兒子呢。
今安在說完事情的來龍去脈,拿出一張新契約。
「客人說他知道要想從梁王手裡救出他妹妹,這很難,可以把交易金額提高兩倍,三百兩提到六百兩,先付一半定金。」
林聽沉思著。
今安在理解她的顧慮,難得說一句人話:「這單生意事關梁王,萬一被發現,很危險,你是該好好考慮,拒了也可以。」
她立馬道:「接!一單就六百兩呢,能分三百兩,腦子被驢踢了才不接。萬一被發現,很危險……不被發現就好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