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沒回答,後窗湧進一陣風,吹落桌上沒被壓著的一張信紙。只見信紙在空中翻滾幾圈,飄到了她腳下,寫著字的那面朝上。
一般遇到這種情況都會順手幫忙撿起,林聽也不例外。
林聽彎下腰,伸手過去撿,在看清紙上內容的那一刻,手微不可見停滯了下,這不是她為了完成表白任務寫的信!?
我喜歡你。這四個大字措不及防衝進了她眼底。
段翎怎麼把它放在桌面上,不直接扔了?他還在調查是誰寫的表白信?這也太執著了吧。
難不成這是他收到的第一封表白信,捨不得扔,想要留下來做個紀念?可留下來做紀念又怎麼會隨意地將它扔到桌子上。
關鍵是段翎長成這個樣子,怎麼可能只收到過一封表白信。
會不會是她太直接了?古代女子寫表白信應該會寫幾句類似於《越人歌》里「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這樣的詩詞。
然後只有她寫了通俗的「我喜歡你」,所以段翎才會好奇?
林聽當初沒想那麼多,怕表達得太隱晦,系統會判定不成功,乾脆直接一句「我喜歡你」了。
雖說用紙寫最後還是被判定不成功了,但那都是後來的事。
如今看來,著實挺奇怪。
不對,她去過書桌旁邊,上面當時並沒有這一封信,也就是說,這是段翎剛拿出來的。
段馨寧生辰當天,他在涼亭見她時,這封信也掉出來過,但還有信封,今天被風吹掉的是褪去信封的信紙,讓人能看得見內容。
他還在懷疑她,故此想用這封信再試探她一番?
林聽心跳加速,撿了起信紙,兩步並作一步走到書桌前,雙手遞還給神色無異的段翎。
他接過信紙:「謝謝。」
她反過來試探道:「我剛不小心看到信上面的字了。」
信紙被段翎夾進了一本書里:「就是一封尋常書信而已,又不是錦衣衛機密,看了也無妨。」
林聽假裝很好奇,清了清嗓子問:「我瞧著像別人寫給你的情書,是哪戶人家的姑娘?」
「我也不知道是哪戶人家的姑娘,她托人轉交到我手上的。」段翎站了起來,垂在袖裡的手把玩著匕首,一步步走近她。
門忽然
𝑪𝑹
被人從外面推開。
段馨寧走了進來:「樂允,我剛剛去給夏世子寫了封信,想讓芷蘭派人送去給他報平安,寫完後掉墨汁里了,重新又寫了封。」
「一來一回耽擱了些時間,想著你在書房裡看書,便沒派人來打擾你,你在看什……」她一抬頭,看到了段翎,「二哥?」
林聽朝她擠眉弄眼。
段馨寧像做錯事的孩子,耷拉著腦袋不敢看她和段翎:「二哥,對不起,我不該擅自進你的書房。樂允不知情的,你別怪她。」
她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
段翎平和道:「小事一樁,你不用放在心上。」
段馨寧收到林聽的眼神示意,如烏龜爬行般挪到她身邊,牽起她的手:「我們還有事,就不看書了,二哥你繼續忙公務。」
他拿過今天從北鎮撫司裡帶回來的卷宗,似不經意地掃了一眼她們二人相牽的手:「好。」
林聽跟開了弓的箭似的,拉著段馨寧「咻」一聲消失了。
一出到書房外面,林聽就迫不及待要跟段馨寧算帳:「怎麼回事,不是說這是你的書房,為什麼變成了你二哥的書房?」
段馨寧眼神可憐兮兮的:「對不起,以後不會再騙你了。我不在的時候,我二哥訓斥你了?不會吧,我二哥脾氣明明很好的。」
林聽:「你二哥沒訓斥我,反而讓我在裡面盡情地看書。」
段馨寧一邊道歉,一邊晃著她的手,袖擺隨風晃,仰著張娃娃臉看她,叫人生氣不起來。
「我答應過夏世子,一醒來便給他寫信,本以為用不了多久……對不起,騙你、留你一個人在書房裡待這麼久,都是我的錯。」
林聽曲指敲了下她的腦門:「好了好了,下不為例。」
「樂允你最好了。」
「對了,你之前也像今日這樣偷溜進過你二哥的書房?」林聽抬步往外走,滿書架裝著眼球的琉璃透明小罐還歷歷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