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她選的時機合適,段翎大抵覺得她是在「救」他,所以不動,看著她跑來,沒躲開。
林聽鬼鬼祟祟地瞄了幾眼外面,大喘著氣,隨即意識到什麼,俯視被她壓在身下的段翎,此刻他們的腰腹抵著腰腹,動作曖昧。
段翎也在看著她。
四目相對,林聽訕訕地鬆開摟抱住他的手,稍微收起自己往下壓的腰腹,扯出笑:「我不是故意的,段大人你沒事吧。」
儘管沒她,段翎也能處理掉那些箭,但還是和善答道:「多虧了林七姑娘,我安然無恙。」
「舉手之勞罷了。」
林聽應得底氣不足,知道段翎可以妥善處理那些箭,不需要她救,可她就要試著救。不救哪來的抱人機會?有些機會是創造出來的。
任務完成,也該撤了,省得招惹到其他麻煩。林聽想起來,結果腰背被花車夾板頂住,沒防備,差點重重地跌回段翎身上。
幸虧她及時反應過來,雙手撐地,阻止了事故的發生。
只不過他們的姿勢更加不雅了,林聽雙手撐在段翎頭頂,雙腿自然分開,跪放在他身側,遠遠一看,她就好像跨坐著他的腰上。
此時此刻,雨水順著林聽臉頰滑落,裹著她的氣息,砸進段翎的衣領,沿著他鎖骨墜入深處。
最後滑落的水滴被她身體溫熱了,滾進他衣領的也是熱的。
一連串動作下,林聽衣襟微松,貼身戴在脖頸里的財神金吊墜掉了出來,紅繩在空中盪了幾下,財神金吊墜晃到段翎眼前。
段翎第一次見有人把財神戴在身上的,還是用金打成的財神吊墜。他雖不了解如今京城女子喜歡戴什麼首飾,但應該不是金財神。
林聽輕咳一聲,空出一隻手將財神吊墜塞回去,當沒事發生。
緊接著,她黏成了一團的濕漉漉髮絲夾著絲絛越過肩頭,也掃過段翎脖頸,如羽毛輕撓。
段翎手指一動,想拿開。
林聽卻在此時壓低了身子,呼吸拂過他皮膚,她滾向一側,與他同躺在地。就算分開了,離得也沒一指遠,裙擺衣擺交錯疊著。
她不確定那些偷襲段翎的人還會不會朝這裡射箭,所以沒離開花車車底,先探頭觀望觀望。
段翎不像林聽小心翼翼,無所顧忌出去,仰首望高樓方向。
高樓的窗戶大開,還有不少人伸長脖子在看熱鬧,普通百姓怕惹事,樓上貴人不怕,所以一眼看去難以鎖定箭是從哪裡射出的。
急促的腳步聲響徹西街,錦衣衛來了,他們井然有序地對段翎行了一禮,繼而請罪道:「大人,屬下來遲,還望責罰。」
雨尚未停,瓢潑大雨沖刷著他們的面孔,睜眼也困難。
段翎收回目光,再看花魁原先倒下的地方,那裡已經空無一人,她、謝五、男子全消失了。
那些箭是掩護他們離開,還是專門殺他的?段翎垂了垂眼,語氣溫良問:「為何來遲。」
話間,他沒看他們。
他很少對錦衣衛發脾氣,是他們遇到過脾氣最好的一位錦衣衛指揮僉事。錦衣衛低眉:「來時路上有人鬧事,耽擱了些時間。」
他又問:「何人鬧事?」
錦衣衛不敢有所隱瞞:「屬下急著趕來,並未詳查。大人如有需要,屬下立刻遣人去查。」
段翎莞爾一笑,彎腰拾起一支被雨水打落的徘徊花,指尖輕輕撫過濕花瓣,緩慢地碾碎,花汁染紅指腹,又被雨洗得一乾二淨。
他把沒了花瓣的徘徊花放回花車上,慢條斯理道:「此事先放一邊,你們去給我查西街東南方向的樓閣,今天都有誰在。」
錦衣衛:「是。」
話音剛落,他們看到一個人從花車底下爬出來。
林聽確認外面沒危險就出來了,沒事躺車底下幹什麼,圖它硌得慌?又不是受虐狂。她見到錦衣衛,還很友好朝他們招了招手。
這一隊裡有幾個錦衣衛見過林聽,認得她,按住了其他以為她圖謀不軌,想拔刀的錦衣衛。
林聽溜到段翎身後。
有個錦衣衛知事問:「大人,西街剛發
ᶜʰᵘⁿʳⁱ
生了什麼事?」
他們看到信號就趕來了,沒來得及打聽任何事情,到了西街又只見段翎和一輛千瘡百孔的花車,遍地的花瓣,還有一些箭。
段翎言簡意賅道:「謝家五公子藏身花球,想通過花魁遊街出城,被我撞破,正欲將他擒拿,有箭從東南方向的樓閣射出。」
錦衣衛頓時瞭然於心,握刀頷首道:「屬下即刻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