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允。」她喚了林聽的字,低語問,「這是怎麼回事?」
林聽淡定地搬出用來應付陶朱的說辭,一字未改,嘻嘻地笑著:「是我自己太不小心了。」
如果不是自己約林聽來馬場學騎馬,她今天就不會受到驚嚇了。段馨寧愧疚不已,眼尾微紅念叨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段翎垂眸看被林聽壓過的草堆,那裡留下了較深痕跡。
而夏子默若有所思看了段翎一眼。他在教段馨寧騎馬的時候,無意間轉頭看到林聽下馬後跑向段翎,段翎側身躲開的那一幕。
以他的身手,想阻止林聽跌倒應該是輕而易舉的事,可他沒有。是沒反應過來,還是他誤會林聽想奔向的是他後面,好心讓路?
夏子默被自己最後那個想法逗笑了,怎麼可能是好心讓路。
他沒克制住笑出聲來。
段馨寧回頭錯愕地看著夏子默,以為他這是在取笑自己的手帕交林聽摔倒後的窘態,沒該有的分寸,好感頓時降了三分。
她既羞愧,又憤怒,小臉憋得通紅:「夏世子何故發笑?」
是個人都能察覺到段馨寧語氣有變,暗含質問。雖說夏子默習慣以玩世不恭的態度去面對大多數事情,但此時不由得正色。
他能言善辯,欲出言化解段馨寧的誤解:「我沒別的意思,段三姑娘別誤會,我不是在笑林七姑娘,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些……」
可惜,愣是夏子默再能言善辯也遭不住被人打斷施法。
段馨寧將林聽看得很重要,柔弱如她竟狠下心來頭一回對他冷臉:「好了,我累了,先和樂允回去。」她轉過身看段翎,「二哥。」
段翎知道段馨寧想說什麼,掃了一眼滿臉無辜地看著他們爭吵的林聽:「我送你們回去。」
林聽挑了挑眉。
老天作證,她絕無一絲一毫挑撥這對小情侶的意思。之所以不開腔阻止他們吵架,是因為林聽清楚段馨寧擅長腦補的性格。
只要她開口替夏子默說話,段馨寧就會認定她是懼於世安侯府的勢力,被他肆無忌憚嘲笑了,也不敢得罪世子,想要息事寧人。
如此一來,段馨寧會更生氣,為她與他生了難解嫌隙。
林聽當然不是什麼息事寧人的主兒,可敢肯定夏子默不是在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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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什麼就不知道了,他也是倒霉,這一笑撞段馨寧槍口了。
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等段馨寧氣消了,夏子默放低身段來一哄她,林聽過後再表示不在意,她心太軟,事情很容易翻篇的。
林聽當沒看到夏子默沮喪後悔的眼神,抬步走進馬車。
進去好一會,她才看到段馨寧慢慢扶裙而入,對方神情還隱有羞怒,但淡了點,怕不是在上車前又被夏子默攔下解釋一番。
陶朱豈會感受不到氣氛微妙,眼觀鼻鼻觀心,眼疾手快過去幫忙扶住帘子:「段三姑娘。」
段馨寧悶悶不樂地坐到林聽身側,腦袋緊靠著她肩膀。
伺候段馨寧的丫鬟和陶朱對視一眼,二人默契退出馬車,只留她們。也不知林聽使了什麼法子,不到片刻,段馨寧便被她逗樂。
段翎手握韁繩騎著另一匹馬,不遠不近跟在馬車後面,聽見女兒家隱約的笑聲,無動於衷。
馬車內,林聽哄好了段馨寧後掀開帘子往外看。
折返回城中經過山林,翠綠的樹枝稀碎了從天而降的陽光,導致落影雜亂,看得人頭暈目眩,她以手遮額,緩解一二。
後方有馬蹄聲,林聽視線隨之移動,而段翎騎馬時需要往前方看,他們的眼神不期而遇。
段翎的眼神落在林聽的臉上,林聽的眼神卻落在了他腰間。
在他發覺她的目光再不受控制落到他腰間之前,林聽縮回往外看的腦袋,放下帘子。她唏噓,看來今天是沒能完成任務了。
回到林家,林聽倒床就呼呼大睡,心力交瘁了,騎馬消耗體力,想辦法抱段翎消耗心力。
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
翌日清晨,天還沒亮,段家高牆之內的院房悄然無聲,露水藏於花草中,有些順著枝葉滑落,滲透底下紅泥,逐漸濡濕根部。
一隻五彩鳥飛停在緊閉的窗前,低頭撓身前絨毛,又用嘴去啄窗沿邊。房間裡,段翎就是在鳥啄窗的「篤篤篤」聲醒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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