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大人多慮了,我與她投緣,何來叨擾一說。」
段馨寧一有機會便到林家尋她一事不是什麼秘密,京城貴女既羨慕又妒忌,懷疑林聽是不是給段馨寧下了言聽計從的蠱。
林聽當然沒有給段馨寧下過蠱,純屬是蹭了原著設定的光——身為女主的段馨寧把她當摯友。可這話不興跟段翎說,林聽斟酌半晌,決定要夾起尾巴做人。
段翎聽她這麼說,彎唇輕笑,和善道:「難道是我誤會了?昔日見林七姑娘倒掉令韞親手做的糕點,我還以為你被她纏得煩了。」
令韞是段馨寧的小字。
她父母希望她成為才女,給她取小字時很用心,從東晉才女謝道韞的字里挑了「令姜」的令,又從謝道韞的名里挑了韞,組成令韞。
林聽沒覺醒前還妒忌過段馨寧的字寓意好,而自己倒掉段馨寧親手做的糕點也是沒覺醒前做的事,身體不受控制。
她眉頭微蹙著,作回想狀,此刻看起來很真誠:「段大人是誤會了。那時我尚在病中,手不穩,不小心摔了糕點,不是有意的。沒想到被你看了去,還誤會至今。」
不知段翎是信了,還是沒信:「段某竟誤會了林七姑娘這麼長時間,在此向你賠個不是。」
「段大人言重了。」林聽沒把段翎的道歉當真。
領林聽進段家的僕役抬頭看了看林聽,他跟陶朱站在涼亭不遠處,沒能聽清他們說什麼,按捺不住好奇二公子為何要留她說話。
不同於僕役的好奇,陶朱心急如焚,記掛著林聽的安危。
別人或許不知道林聽和段翎的關係不和,她身為林聽的貼身丫鬟,卻是對此一清二楚的。
林聽曾在陶朱面前詆毀過段馨寧,恨屋及烏,把段翎也罵了進去,說他長得好看又有什麼用,都不配給她舔.腳,言詞不堪入耳。
每逢聽到林聽說這些話,陶朱都心驚膽戰,錦衣衛耳目眾多,遍布天下,她這般放肆侮辱段翎,被人發現了該如何是好?
偏偏林聽有恃無恐,仗著段馨寧信任她,終日為所欲為。
陶朱可算是操碎了心,費勁口舌地勸林聽,她卻無動於衷,直到兩年前才消停下來,但誰知道那些話到底有沒有傳到段翎耳中。
林聽對陶朱所思所想一無所知,現在專注於應付段翎。
他們說話間,一封信從段翎袖中掉出,就落在林聽腳邊,僕役正想出言提醒,便見她先一步撿起信:「段大人,你的信掉了。」
她看到信也毫無異常,完全不像知道信中內容的樣子。
段翎眨了眨眼,斂眸凝視著林聽的臉,很快從她手裡接過信:「多謝林七姑娘的提醒。」
「舉手之勞。段大人客氣了。」她也對他客客氣氣的。
林聽嬉皮笑臉著,不想被他抓到任何把柄,一口一個段大人
𝑪𝑹
,稱呼與旁人相同,沒半點要借她跟段馨寧的關係攀他權勢的意思。
段翎隨意地將信放回袖中,不再留她:「令韞還在等著林七姑娘你過去,我就不耽擱了。」
此話正中林聽下懷,連忙朝他行了個禮,屁顛屁顛地溜了。
她並不認為歷來謹慎的段翎會這麼冒失,連身上的信掉出來也沒察覺,無非是想試探罷了。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反正段翎沒證據,沒法確認是她乾的。
林聽頭也不回,腳步加快去找段馨寧,一路上沒再遇到什麼人,下人都在前院忙,她放鬆下來後還有閒心欣賞段家的園林風景。
穿過垂花門,低調又不失大氣的亭台樓閣乍現,藤蘿繞牆,往裡走,佳木蔥蘢,籠罩著怪石,後面是小橋流水,水清沙幼。
越深入段家,林聽就越有誤闖了水墨畫的感覺。
聖寵在身的段家宅院跟林家就是不一樣,林聽挑了挑眉,僅僅是欣賞而已,沒太多的想法。
段馨寧閨房就在眼前了,僕役讓林聽稍等須臾,抬手叩門:「三姑娘,林七姑娘到了。」
門被人從裡面拉開,開門的不是丫鬟,而是段馨寧她自己。
跟在林聽後面的陶朱抬頭打量著她,粉衣淡妝,佩戴首飾不多,卻件件昂貴,花鳥紋青玉簪,金絲嵌珠寶耳墜,罕見白玉手鐲。
段馨寧起得晚,剛化完妝,還沒挑好今天要穿的衣裳,就算如此也貴氣逼人。反觀林聽,除了模樣好,所用的皆比不上她。
陶朱心裡不是滋味。
段馨寧伸手去牽住林聽進來,性子溫吞的她卻待林聽熱切:「你先進來坐,要不要喝茶?」
「不用了,我不渴。」林聽進門前先送上備好的禮物。
丫鬟想去接下,段馨寧卻比她更快,雙手端過,對林聽的重視可見一斑,在場的下人都看在眼裡記在心裡,丫鬟默默退到一側。
段馨寧打開禮盒,一個精緻小巧,神態惟妙惟肖,連衣裙紋路也十分細緻的泥人映入眼帘,她輕嘆一聲漂亮,輕輕拿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