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取做到一家一店,一戶一品。
「我家原來就在街上搞了小賣部,賣些日常用品,菸酒飲料,難道也要我們換……你們說的那什麼業態?」
姜崖沉思片刻道:「我們的業態分為體驗型業態,以及日常功能性業態。這上面標註的基本都是體驗型業態,咱們街上原來的小賣部、電器店、衣服店等等都可以保留。畢竟我們未來的碼頭村,不僅是遊客遊玩的地方,更是大家生活的地方。首先保障的還是大家的日常生活不受打擾。」
然而,事實上是一旦遊客急速湧入,村民的日常生活勢必受到衝擊。這是古鎮古村類景區發展的悖論。若是一切以經濟利益為核心準則,應該將所有能安置業態的空間全部占滿,讓經濟效益發揮到最大值。可村民的日常生活不管從空間上,還是時間上,勢必要退縮,
就在這時,陳學義站起來,沉聲問:「我好像沒在這張圖上看到旅館?」
大家齊齊看向這個被管委會拆了房的前刺頭,而後又看向碼頭村地圖。
找了一圈確實沒找到旅館兩個字。
「那客棧不是嗎?」有人指著上面的客棧兩字問。
王學海笑道:「那只是招待遊客體驗古代客棧氛圍的地方,會有店小二招攬客人,喝個茶,歇個腳,吃個特色菜,但不住人。」
「對啊。不是說吃住行游購娛嗎?怎麼能少得了最關鍵的『住』?」有人顯然去金竹村學習過,對這樣的旅遊術語信手拈來。
姜崖忍不住笑起來,「咱們碼頭村不安排住宿。」
大家一聽迷惑了。所有的收益里,住宿費應該實習相對比較大頭的收益點,怎麼能不搞這個,而是搞了那麼多七七八八的所謂的業態。
「這就是我說的,不能讓遊客干擾大傢伙的日常生活。」姜崖定定道。
村里人未來的生活重點肯定會轉移到為遊客服務上,可首先一條他們要有自己的生活,而且他們自己的生活也是景區的景觀之一,如果所有村民未來腦門子上都刻著「我要賺錢」四個大字,滿臉都是物慾的光澤,嘴裡喊的都是錢錢錢,這一定不是遊客想看到的。
遊客恰恰就是想從緊張的日常生活中解放出來,結果跑來景區後又看到這樣吵吵嚷嚷的畫面,不是本末倒置是什麼?
所以姜崖堅持不讓住宿產品進入碼頭村。
陳學義眼前一亮,「也就是說,以後再碼頭村景區的外圍可以建設很多旅店?」
他家房子被拆後,現在又在景區外不到三百米的地方拿到了補償宅基地,要是景區裡面沒有住宿的地方,他恰好可以在景區門口建旅館,這簡直是無心插柳柳成蔭啊。
姜崖點點頭,「是。我們鼓勵景區外的村民參與到景區服務設施的建設中來。」說通俗點,就是景區範圍內的村民不僅可以分紅門票,還可以在自家院子搞業態。景區外的村民也可以搞酒店,搞民宿,搞餐飲,由此彌補景區內部無法提供的服務。
到時候,以碼頭村為核心的五公里範圍內的村民都會由此獲益。
「為啥嘛?我家老房子修繕好了,可以提供五六個床位,反正平時也沒人住,搞出去做住宿多好啊。」有人不樂意了,站起來質問姜崖。
這樣的質疑姜崖聽得耳朵都磨出繭子來了。不光面前的人質疑他,包括管委會以及上級領導都質疑過他。
他給出的理由是,碼頭村戶籍人口1500人,常駐人口至少也有七八百人。這麼多人中真正參與到景區運營中的估計有三四百人。剩下的還有老人和小孩。他們要維護平靜的生活,要受到該有的尊重。要是搞住宿,遊客徹夜在村里遊蕩,尤其在節假日擁擠時段,會對這部分人的生活造成嚴重影響,也會讓安靜恬淡的古村氛圍受到影響。
這樣的解釋大家聽得懂,但很多人不願意承認。
為什麼?
理由很簡單。利益至上。大家窮得時間太久了,好不容易抓到一個賺錢機會,恨不得24個小時都用來賺錢。什麼老人,什么小孩,他們沒有生產力,他們的想法不重要,只要安安靜靜地活著就好了。
所以大家無視這群不能發聲的人們。
現在姜崖站出來t,堅定地為他們講話。有些人聽不進去,聽不順耳,也屬正常。
可想而知,管委會內部發生了多大的爭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