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姜崖道:「咱們順著水往上走,說不定能找到。」
可此處離湯沁口中位置差點挺遠,他這個說法能靠譜嗎?尤其候麻子不服氣,仰頭看著天,說:「這猴山一會晴一會雨的,再耽擱一會,怕t是難下山。」
「那咱們可不能再墨跡了。」王學海立馬摟住候麻子往上走。
姜崖帶頭,踩著樹葉,跨過石頭一步步往上走。
過了幾分鐘,他停了下來,環顧自周,又往西繼續走。
這時連侯剛也忍不住問道:「小姜同志,你不是說要沿著溪走嗎?」
姜崖停下來,「你們剛才有注意到水邊的石頭嗎?」
眾人一愣,都搖搖頭,哪能注意到這麼細節的地方?
一直沒說話的湯沁小聲說:「石頭很乾淨。」
姜崖讚許地給了他一個眼神。方才他蹲下來時,溪邊石頭凌亂,乾淨得不像是歷經數年水流沖刷該有的樣子,連一點苔蘚都沒有。
候麻子瞬間明白過來,前段時間連著下了好幾天大雨,說不定這條他從來不知道的山澗溪溝就是那時候被衝出來的。
「湯沁說附近有橋,有橋一般就有水。候哥說猴山只有後山才有水,我猜,這條新衝出來的山溪怕是原來的水溝改道形成的。」
湯沁咬著唇,他聽出來姜崖還是信他的。瞬間頭頂發麻,鼻頭髮酸。
果不其然,往西走,越靠近法海寺遺址,水溝越明顯。只不過水溝里沒有一滴水。不多久,幾人又遠遠看到大雄寶殿的殘垣斷壁。
可是方才他們用砍刀劈開綠藤,什麼也沒發現。
百思不得其解時,姜崖率先衝進去,幾番砍跺後,被綠藤填埋的地方露出來,山溝依舊,大大小小的石塊散落期間。其中一塊石頭上嵌著幾個大字:四自橋。
自省,自思,自覺,自修。佛法無邊,修行靠己。原本毫無意義的石頭,此刻有了生機。
湯沁小時候來時還不認識字,壓根沒注意到什麼橋名。可如今眼前這些石頭,和記憶再一次重疊,像是來自遙遠時光的嘆息,一波波隨著時間衝到了眼前。
他跳下山溝,手指摩挲著,回眸時眼中帶淚,「千佛洞就在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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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過去很久,姜崖也記得那年他第一次看到千佛洞時,時間好似瞬間凝固,把漫長的幾百年壓縮至薄薄一層,被命運之手輕輕一推,送到他的眼前。
那是怎樣的畫面?
跨過乾涸的山溝,順勢爬了一會坡,忽然兩棵巨大的樟樹出現在面前。它們好似夫妻,枝丫從彼此的主幹伸出來,纏繞在對方身上,遠遠看去就像一棵大樹。兩棵樹中間露出如黑洞的門,湯沁驚呼起來,「就是從這裡進去。」
遺失的記憶突然閃回。奶奶當時已經體弱不堪,可仍然帶著他一步一步爬上來,走到時候,她喘著氣靠著樹坐下來,摸著他的頭小聲說:「乖啊。奶奶等會見了菩薩讓他保佑你。奶奶活不了幾天了,你從小可憐,媽不疼爹不愛的,要是沒了我,你可怎麼活啊……」
只可惜,當時他小,性子天生執拗,自尊心又強,壓根聽不得這些說他可憐的話,不耐地擺擺手,非要立馬下山。
要不是奶奶死命拖著他,什麼千佛洞萬佛洞他壓根不感興趣,也不想看。
跨過樟樹門洞,像是走到另一個世界。
山勢突變,石頭林立,幾乎看不到什麼樹。與山下黝黑的石頭不同,這裡的石頭灰中泛白,石質也略鬆軟。走上顯然是人工雕琢過的石板路,姜崖一頭栽入佛光粼粼的世界。
天然的崖壁被分成數個石窟,每個石窟里內刻數不清大大小小的佛像。其中一座石窟內,須彌座上騎著白象的普賢菩薩,兩側雕刻著虔誠的供養人。菩薩裙裾飄逸,形態自如,微微垂眸,憐憫地俯瞰著眾生。
眾人哪裡見過這等盛景,嘴巴從瞥見佛光的第一眼就沒合上。
還有一處石窟內天然石灰岩石幔動洞頂垂下來,將石窟分成內外兩個洞。內洞依然坍塌,外洞牆壁上雕刻著密密麻麻的佛龕,每一座佛龕里都供奉著一座佛像。姜崖仔細看過去,他不敢想像當年雕刻佛像的工匠懷著如何虔誠的心情才雕刻出千佛千面的盛景。這是這些先輩們心目中的佛,鑿子的尖端注入他們的想像,夜以繼日,不計酷暑與嚴寒,吃著乾糧喝著溪水,一點點繪就佛國全貌。
哪怕歷經數百年歲月的侵蝕,仍然清晰可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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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崖一臉興奮,這必須上報縣裡。保存如此完好的佛教洞窟,是西河縣佛教發展的見證,也是西河縣歷史悠久的鐵證。竹坑鄉真是臥虎藏龍,不僅有□□洞系列溶洞可以申請國家級地質自然保護區,還有法海寺千佛洞申請文物保護單位,幾個牛掰的牌子將是竹坑鄉旅遊發展的金子招牌。=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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