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香巧眨了眨眼,她天天在村里忙,沒時間看報看新聞,竟然不知道有這種好事。剛才姜崖說□□洞天時地利不佳,可這不就是瞌睡送枕頭,發展的春風它終於吹來了? !
新政策新方向,到底是丁南都信息來源廣,一行人紛紛讓他再細講講。
根據這份文件,但凡新景區新酒店新旅行社開業便能獲得數十萬元不等的補貼。但凡酒店接到規模以上遊客就能獲得獎勵,但凡旅遊社願意宣傳市內景區,也能獲得獎勵。
方才提到的宣傳短板,這下算是徹底t解決了。
旅遊社最擅長組織旅遊線路,安排吃住行游購娛,將數個景區合理調在一條旅遊線路上,遊客便可獲得多重體驗。
「你知道西河縣遊客最愛去的地方在哪?」丁南都問。
姜崖抿了下唇,「自然是香嚴寺。」
丁南都笑起來,「我看你這小子早都想到了吧。」
這座建於唐代的寺廟,歷史極為悠久,香火極為旺盛,即便它地處深山老林,也訪客眾多。尤其它高達13層的寶剎更是吸引眾多人前往觀瞻,更不用說旁邊聳立的碑林,是埋葬歷代高僧的舍利塔,是遊客必到之處。
要是能從香嚴寺的遊客中分流一部分來竹坑鄉,那就能解決很大的問題。借力打力,才能省力。
宋香巧一拍大腿,「哎呀,說啥來啥。香嚴寺現在的主持,他奶奶的妹妹的老公就是咱們金竹村的。咱們可以走走這層關係。」
第66章
眾人一聽這連拐帶扭的親戚關係都笑了。宋香巧撓撓頭,不好意思地笑道:「哎呀,一激動都忘了,人家大師脫離紅塵世俗,可不管什麼親戚不親戚的。」
她這麼一說,眾人又笑起來。姜崖站起來定定道:「事不宜遲,丁總,那咱們到江對岸走一趟。」
說起這座古老悠久的唐代寺廟香嚴寺,就不得不提及讓西河縣人民背井離鄉搬遷數十萬人的丹江口水庫。這座水庫淹沒了老縣城,淹沒了連綿的山麓以及山麓上的村莊良田。失去家園的人們在五六十年代便一路迢迢被分流至其他地方,有的甚至還遠到新疆。
香嚴寺的下寺此刻便沉默地倒在水庫底部,包括兩座從唐代保存至今的琉璃塔。
動亂期間, 香嚴寺首當其衝,損失慘重,但仍然保留下來恢弘的上寺, 其中最奪目的便是叢叢碑林、石塔、大雄寶殿、韋陀殿等等。
方圓百里信徒眾多,上香求佛之人絡繹不絕。由於西河縣腳踏三省,從陝西、湖北坐船坐車奔波而來的信徒也不少。
姜崖小時候來過一次,彼時母親擔心遠在廣東做生意的父親,從不進寺廟的她也開始相信虔誠祈禱有福報,帶著他坐船從丹江這頭到那頭,從這座山爬上那座山,來到白崖山的山窩窩,看到了這座飽受風霜的古寺。
再次拾階而上,瞧著爬滿苔蘚的山門,他竟有些恍惚。好似這麼多年的時光從未流逝,昨天他還是那個在韋陀像下奔跑的調皮男孩。
古樹參天,抬腳越過門檻。午後時分,香客依舊不少,天氣熱燥,很多人躲在樹蔭下乘涼,也有人啃著饅頭就泉水,一臉風塵僕僕。
「香嚴寺現在可是香餑餑,據我所知,有好幾家投資公司看上它穩定的門票收入,正準備和你們縣洽談收購經營權的事情。」丁南都小聲道。
姜崖皺起眉頭,香嚴寺前兩年剛被評為全國文物保護單位,國家文物局撥款15萬對整座寺進行了修復……這寺廟剛修得像模像樣,就有人想摘走「勝利果實」? !
主持法號釋慧清,年有五十,慈眉善目,正在法堂講經。
席下坐滿居士,個個雙手合十,虔誠認真。
姜崖看了片刻,往法堂後走去。丁南都信佛,瞬即脫了鞋也進去聽課。
穿過一片竹林,一叢塔林赫然出現。這些塔林里安置了歷代香嚴寺高僧的肉身,每座前的小龕里寥寥數字,記述了高僧們生前傳播佛法的盛舉。
姜崖饒有興趣地繞了一圈,忽然聽到前面有人在說話。
不是西河縣本地方言,是姜崖熟悉的北京話。
他在北京上的大學,宿舍人教會了他兒化音,即便他們說得再快,也能分辨清楚。
「老和尚肯定不同意。」
「我管他同意不同意,反正老闆交代了要把這幾棵紫檀砍掉,運到北京去。」
「難怪啊。我聽說咱們公司老闆娘喜好紫檀家具……」
「半夜咱們悄悄行動……」
姜崖無意偷聽,可他還是捕捉到兩人對話中的重點。他悄悄退了出去,越走越快,繞著寺廟整整轉了三圈,這才回到法堂。
法堂內空無一人,唯有主持釋慧清端坐在蒲團上,靜靜垂眸,佛珠在手指間一顆一顆撥著。
丁南都從旁邊連廊跑過來,「姜崖,你跑哪去了?」
姜崖道了聲歉,只說美景誘人,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兩人抬腳進去,報上名後,釋慧清淡淡睜開眼睛。
「兩位施主,不知遠道而來,有什麼事?」
姜崖笑著說自己是江對岸竹坑鄉產業辦辦事員,□□洞景區開業在即,想在寺廟附近懸掛宣傳布條數枚,想請主持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