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他當然不想,也真的是不敢。酈羽甚至還不敢睜眼。
「別可是了,就這麼點你也恐高?跳下去你也摔不死的。」
但酈羽醞釀了半天,無動於衷,還是不敢往下跳。
姜慎看出了他的猶豫,卻眉頭一挑。湊近了酈羽的臉。
有什麼溫熱又柔軟的東西貼在他臉上。
反應過來那是什麼,酈羽惱羞成怒。這已經不是姜慎第一次幹這種事了。他捂著被親過的臉,恨不得把他推下去。那人卻在他巴掌襲來之前,就已經笑著從牆頭落下。
他在牆下衝著酈羽揮手。
「來吧,小羽,跳下來!別怕,我接著你呢。」
況且,人一旦憤怒起來,就會忘記什麼害怕了。酈羽聽不見他的話,氣呼呼地提著衣擺,二話不說,朝著姜慎直接跳了下去。
「咚——」
好大的動靜,兩個人砸在一起,還抱著滾了兩圈。
酈羽抬起頭,正打算罵人,正對上姜慎一雙含著笑的眼睛。
「我說我會接著你的。怎麼樣?我沒食言吧?」
酈羽卻立刻起身,坐在他身上,巴掌揚得老高,姜慎眼疾手快,抓住他手腕。
姜慎抱怨,「真打啊?不就是親了一下嗎?又沒掉一塊肉的……你長得好看,我想親你,那是人之常情。」
「下流!下流!下流!」酈羽咬牙切齒,連罵了三聲,「……你剛剛托我上樹時,是不是趁機摸我屁股了?」
這回姜慎張了張嘴,凝噎半天,卻欲言又止。
「……不是,且不說別的。我不託你屁股,你怎能爬上去?」
「不是托,是摸!」酈羽大聲糾正道,「你吃什麼長得,手勁那麼大…痛死我了……不知道我上個月因為酈嶠那事才挨的板子嗎?」
這后街直通雲京最熱鬧的盛華街,因此來往之人熙熙攘攘。酈羽起身後,發現幾個路人正齊刷刷地盯著自己指指點點,噌的一下就臉紅了。
他見姜慎還躺在地上,於是二話不說趁機踹了過去。
「哎喲……我幫你從家裡逃出來,帶你去玩,你還忘恩負義了是吧?」
「祖父教過我,對付無義之人無須講道理!」
說罷,他甩著袖子想轉身就走。可袖子不知怎麼卻沒甩起來。酈羽低頭,才發現左側的袖子不知道被什麼東西扯去了一大半。
再一抬頭,原來那半截衣袖正掛在杏樹的枝丫上隨風飄飄蕩蕩。
他也不知道怎麼,只要自己跟姜慎在一塊不是吵架就是打架。而且最後必然會倒大霉。這人簡直就像是自己的掃帚星一樣,事情但凡跟他扯上關係,必然得不到什麼好結果。
酈羽覺得眼角酸溜溜的,正揉著眼睛,有人正在輕輕拉住他。他知道那是誰,看都不想看一眼轉身就走。然而那人還鍥而不捨地追了上來。
酈羽停下,轉身正準備開口就罵。卻是姜慎迎面遞了條月白色的帕子。
「給你,把臉擦擦。」
酈羽碰都沒碰那條帕子。
「不,我要回家。」
姜慎道:「不怕挨你祖父罵?」
「挨罵我也不想跟你在一塊。」
姜慎又道:「真不去升雲樓啦?燒鵝?醬骨頭?神仙燴鱸魚絲?桃心乳酪?還有……」
酈羽咬緊了下唇,臉色變了又變。見他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的樣子,姜慎便勾了勾唇。他吹了個馬哨,一匹烏雲蓋雪的駿馬飛奔而來。
姜慎什麼也沒說,不等酈羽反應過來,先是自己躍上馬背,隨後單手把他也拽了上來。
酈羽嚇得驚呼一聲,身子險些從另一側翻了下去。慌亂中他掙扎不休,卻被姜慎伸手一攬,牢牢護在懷裡。
「姜慎!你想害我就直說!快放我下來!」
「我一直都在幫你,怎麼能說是害你呢?」
「放我下來!」
酈羽在馬背上拼命掙扎,不是姜慎一隻手抓著他,他說不定已經掉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