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樂本豎著耳朵聽得津津有味,不經意瞧見了酈羽,連故事後續也不聽了。立馬從石凳子上跳下,向他跑來。
「阿羽!」
他一頭栽進酈羽的懷中。
懷樂把臉抬起望著酈羽,「阿羽,你看!我是不是很乖?我這次沒有到處亂跑,一直在這等你呢!」
「乖,乖得很,世子殿下最乖了。」
酈羽向那少年道士點頭致意,少年也連忙向他回禮。他便拉著懷樂的手向道觀外走去。
「那我這麼乖,你是不是要給我什麼獎勵呀?」
「行,你想要什麼,我待會兒都給你買。」
二人又再一次路過了那悲天憫人的神女雕像。
懷樂卻道:「那些都是次要的…我……我要阿羽抱一我!」
「……啊?」
「以前,樂兒得了夸時,父王都會獎勵我一個抱抱的。」
酈羽有些絕望,都開始猜這小兔崽子是不是他那王爺爹的老來得子,否則怎麼能寵成這樣?寵就寵吧,還沒把他看好,放他出來禍害自己……
出了道觀後,懷樂越鬧越厲害,非要他抱。酈羽只好象徵性地抱著他走了一會兒。走到氣喘吁吁時才不得不放下。
「殿下,您就行行好可憐可憐我吧,我可不比你那力大威猛的父王啊……別再折磨我了。」
「那是,我父王肯定是天下第一威猛的。」
懷樂看上去都沒盡興,不過他注意到酈羽滿頭是汗,倒也還算體諒了一會兒他。
「對了!」
可沒走幾步,他又叫了起來。酈羽以為還有什麼事。
「阿羽,其實我……剛剛在那個大房子裡好像見到父王了。」
酈羽聽了匪夷所思。
「……什、什麼?」
姜懷樂撓了撓頭。
「不過,也許是我看錯了……我沒有看到臉,只是覺得那個人背影看起來有點像父王而已。」
酈羽忍不住抬高聲音,「那你怎麼不追過去呢?!」
懷樂被他貿然一凶,真是委屈壞了,「不是你讓我不要亂跑的嘛?」
他深知,大多數跟五歲孩童講道理無異於對牛彈琴。於是二話不說,帶著懷樂繞著道觀找了一圈又一圈。不過還是沒有找到讓懷樂覺得像他父王的身影。
「好嘛,可能真的是我看錯了……」
但酈羽仍覺得懷樂的態度有點奇怪。
「我怎麼感覺,殿下如今好像沒有那麼急著見到你父王呢?」
姜懷樂像個小大人一樣,不緊不慢道:「因為現在有阿羽在嘛,反正你答應過我,肯定會帶我找到我父王的。」
酈羽聽了卻在心裡叫苦連天。
這小孩不會真把自己當爹了吧?
以至於二人帶著他去布莊時,不管酈羽怎麼解釋這小孩是沈姨家的親戚,那裁縫都只是意味不明地笑著。
「哎呀,我知道。你家楓郎個病秧子,又死得早,一個小夫郎還年紀輕輕,再跟人也很正常。」
再正常也不至於兩年生了這麼大一個小孩吧?!但懷樂卻看起來挺樂在其中。
「阿羽,這個顏色好看,我喜歡這個,這個也喜歡,還有這個……」
還好自己帶的是金子不是銅板。一聽酈羽說可以放開了選,姜懷樂大概是開始擺起了世子爺的架子了。他最後給懷樂挑了一套成衣,又認真選了八匹色澤鮮艷的棉布,其中兩匹是給沈姨的。由於買得多,布莊答應回頭用車給他拉去藥山村。
買完衣服,二人又在街上閒逛了一番。懷樂如願得到了心心念念的松子糖,又買了些軟糯的點心和燒鵝。二人輕鬆地來,然後滿載而歸。
好在懷樂還算有點良心,也不鬧著要抱了。還幫他背了個包裹,看起來像只小烏龜似的。
二人出門時,頭還頂著點點星光。歸家時,天邊僅剩朱色的殘陽。
「阿羽,你最後背著我去給沈姨姨買的是什麼呀?」
「回家你就知道了。」
酈羽每天除了忙農活就是忙農活,偶爾出門就會覺得自己做了好多好多的事情。不過很快夏至了,他又要去過那種忙得一眼看不到頭的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