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蘅將晏空青上下打量了個遍,又舉起晏空青的雙手,「此法我從未聽過,你靈力本就少了快大半,到時候連自保都困難,我也不能時時刻刻保護著你。」
「不打緊,我也是在古書上看見的,只是借力而為,並不損耗靈力。」晏空青按住楚蘅,握住他的雙手,「於身體無礙,莫要擔心。」
楚蘅看著晏空青的神色不像是有所隱瞞的樣子,只好嗯了一聲。
他將自己在吞心城得到的訊息全部告知對方,然後才問:「你又是如何確信的?今日他找你,讓你做了什麼嗎?」
「那顆痣,同樣的位置,不悔也有。」晏空青說道,「此前往生途上,烏元見到那個無臉表情明顯不對。我本想找時間問問,結果陰差陽錯,直到你今日前去,過去之事才得以水落石出。」
烏川意在復活烏山,意圖強烈,開陣之期怕是就在近日。晏空青如今深得不悔看重,竟然連一絲消息都不曾探到。
楚蘅的手指不自覺蜷縮,他想問又問不出口。
晏空青並未察覺到什麼,沉吟片刻後對楚蘅說:「這幾日往殿內輸送的藥材越來越多,依我看,上回被困陣中他應當傷重。」
「是嗎?」
「雖說他從不讓我近身,但這些事卻是放心讓我去安排。起初還好,可後來蠱兵接連下落不明,我這才覺得不對。不悔靈力損耗巨大,那些蠱兵怕是已經被他吸食。」
「依你所言,圍剿不悔刻不容緩。」楚蘅眼睛一亮,「若是陣開,再去阻止,能成功的概率僅僅十中有一,可若是不讓他有開陣的機會呢?」
見晏空青並不說話,楚蘅抓住晏空青的雙手,更覺得可以冒險一試,「如今老天都站在我們這邊,他傷勢嚴重,我們見縫插針,乘勝追擊。這是再好不過的機會了!」
「我都明白,只是……」晏空青欲言又止,眉頭擰緊。
楚蘅的心重重一跳,他舔了舔唇,「只是什麼?」
「此事是真是假猶未可知,萬一是個幌子,為的就是守株待兔,到時候你我皆不可脫身,滿盤皆輸。」
晏空青考慮周到,但楚蘅也不是沒有想過。可大漠之中迷茫的行人看見水源下意識便會往那處奔去,哪會管什麼海市蜃樓。
「試試總不為過,到時候發現不對再立刻撤退。」楚蘅還是想要試試,「若是他確實傷重,我必定占據上風,若是有假,便靠你們兜底。」
晏空青艱難鬆口,「那好,我同你一道,見狀不對立刻保全自己,不要回頭。」
楚蘅這才展開微笑。
據晏空青所說,不悔每日夜中都會有一個時辰在殿內打坐修煉,那個時間段內,他五感皆閉,感受不到周圍任何動靜,是下手的絕佳時機。
動手的那夜,楚蘅換了身甲冑,方便隱藏在人群之中。晏空青領著他往對應的偏殿走去,一路上小心謹慎。
夜裡靜寂,連蟲鳴都是稀有。
途中有一隊巡邏蠱兵正巧和兩人對上,楚蘅呼吸一滯,即刻將頭垂下,半藏於晏空青的背後。
晏空青處變不驚,拿出一早準備好的說辭,「公子修煉期間不得打擾,今夜這邊不准人靠近。」
他們起初並未吭聲,就在楚蘅以為行不通時,他們卻真的往外走去,離不悔所在的位置越來越遠。
之後又出現了幾批,晏空青依舊是如法炮製,過程順利極了。可越是這樣,楚蘅越是擔心,心口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似的,喘不上氣。
直到背靠在殿外大門之上,距離不悔僅僅一個院子的距離,楚蘅才稍稍喘過氣來。
他朝晏空青點了點頭,分頭行動。
刺殺一事,法力越高越有勝算。如今,楚蘅的靈力遠在晏空青之上,就算晏空青再想代替楚蘅出手,都礙於實力差距,不得不讓步。
晏空青在外放風,若是一刻鐘時間後楚蘅依舊不曾現身,便按計劃召集潛衛直接攻入。若是形勢不對,便以焰火為號,作為撤退的信號。
楚蘅毫不猶豫地翻進院內,慢慢摸進殿內。他深吸一口氣,從殿內角落處緩緩挪動到殿中更寬處。
不悔公子果然在內打坐,上半身裸露的地方被淡淡靈力籠罩,背對著楚蘅。楚蘅迅速躲在柱子後,見不悔並無反應後,才放心看過去。
背後交叉的傷口像一道道溝壑,交錯生長,它們在靈力的滋養下癒合得極慢,其傷深重可以想見。
楚蘅定了定心,抬手喚出斷惡,朝前衝去。刀尖泛紅,像血即將滴落,他握著刀柄,沒給自己猶豫後撤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