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就是魔君,嗜殺兇殘,如今身上帶著蠱,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被不悔控制,我也能殺人,你殺一個,我就殺兩個。」
「你體內的蠱並無控制作用,只能幫你躲過不悔的懷疑。你所感受的痛只是暫時的排異,這一回過後就再也不會痛。你不會像我一樣,你是乾乾淨淨的。」晏空青寫道。
楚蘅的眼淚都被氣得收回,「那更好,我有意識的殺人,更是罪孽深重。什麼千夫所指,千古罵名,我都擔得,最後結束時,再同你一道以死謝罪。」
「你不會這麼做。」
楚蘅平靜無比,展開一個笑容,頗有暴君的潛質,「我會做的,且會做的更加過分。」
看見這行字,晏空青瞳孔一縮,眼中通紅一片。
這樣不正確、不值得的事情,楚蘅偏要做。晏空青簡直拿他沒有辦法,只好顫抖著手抱住楚蘅,點了下頭。
楚蘅這才鬆了口氣,眨著眼任由淚珠砸在紙上。
直到日頭大盛,兩人才將所有事情說清,有關陣法,有關可以應對的計策。紙上談兵之法談不上什麼有用,卻能在這個時候給予兩人一絲慰藉。
而不悔的身份始終成謎,無從下手。他要復活的那個人的身份也無從得知。晏空青似乎想起什麼,拉過楚蘅的掌心,在上面寫下一個字。
楚蘅看著這個「烏」,立即就想到一人,他睜大雙眼,便看見晏空青點了點頭。
還未等再說什麼,兩人便被不悔召走。
楚蘅收起所有外放的心緒,裝成被控制的模樣,不悔公子試著驅動蠱蟲,楚蘅裝著受不了疼的樣子跪倒在地,不悔才滿意地放他離開。
晏空青則留在殿內,剩下的談話楚蘅便無法聽見。
這也給了楚蘅時間,他身上的蠱聊勝於無,有晏空青從中干擾,不悔所能看見的只是楚蘅一直在殿內不曾離開,聽見的也只是些傳影鈴中重放的聲音。
有了這樣的方便,晏空青不能隨意做的事情,楚蘅可以做。
他先摸至秘境之中,在萬千藏書中尋找有關「萬木回春陣」的相關信息,竟然還真的找到些,上面所說的與不悔目前所做的完全一致。
直到七處陣全部開啟,所想之人,即刻現身。
楚蘅翻過一頁,上面的字更是讓人膽寒:
逆天而為,必遭天譴。陣外亡魂歸來,且拿陣內所有生魂來抵。
他匆匆關上此書,跑出秘境,四處尋找潛衛。陣法落下,陣內之人無法逃脫,潛衛必須在不悔得逞之前集合完畢,他找到依舊藏得很好的鳴羽,安排下去。
隨後楚蘅趁著別人不注意,隨意地畫了個符,瞬間移動到了吞心城。
烏,又是這個烏字,烏家的烏。
楚蘅爭分奪秒地遛進烏府中的暗室,裡面的東西看著像被清理過一遍,被擺得整整齊齊,唯有那張燒得發焦的畫像,像團廢紙樣被扔在桌子底下。
他將其撿起,又重新看了一遍,不放過一絲一毫的細節。
上面三十六個人身,三十六個姓名,每個名字後都有對應的身份。譬如烏承,上面寫著「烏家家主」,烏川旁則寫著「烏家長子」。
楚蘅皺著眉,並不能找出什麼異樣,只好將其收起,轉到吞心城三長老的殿內,尋求幫助。
許久不見,烏元倒是變了不少,面上憔悴很多,看著渾渾噩噩的樣子。見到楚蘅後,他反應了好一會,剛想出聲,就被楚蘅攔下。
楚蘅指著門外,另一隻手的食指放在唇上。
兩人起先用紙筆交談,到了後來實在是覺得不便。楚蘅靈光一閃,同烏元一道,瞬間移動到了噬魂城曾設下的八卦陣內,終於能放聲交談。
「你看見這張畫像時明顯詫異,身體上下出現不同幅度的顫動。此事事關重大,稍有不慎,行差踏錯,整個三界就將覆滅。長老,你究竟在隱瞞些什麼?」
「我……我不知道。」烏元精神恍惚,看著手上的畫像,手指不自覺地滑過那些名字,「我真的不知道,我想了很久,都想不出來一個答案。」
「說出來,真的來不及了。陣一旦開啟,便沒有反悔的餘地。魔界需要長老,族人們也需要你,我也是。」
楚蘅有些著急,「不悔公子的身份至關重要,他要復活一個人,而晏空青懷疑這與烏家有關。我不知道為什麼,但是見到長老這個樣子,本來三分的可能也變成七分。你在害怕什麼?」
三長老長長地嘆了口氣,他捂著臉,「奈何橋上,我曾見過一人,無臉無名,可他側頸上那顆紅痣,我卻記得很清楚。在小川身上同樣的位置也有一枚。」
他舉著手上的畫像,顫抖不已,「這上面沒有我的名字,實屬正常。可烏家除去我上下三十五口人,我絕對不可能漏了誰,怎麼會變成三十六個。」
楚蘅心底激動不已,隱約覺得真相就在自己面前,「多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