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楚蘅無所謂地說道,「況且,若是凡界只需一人祭陣,此人也不該是陛下。」
人皇聞言神情複雜地看著楚蘅,慢慢後退,「孤沒看錯人。」
楚蘅微微皺眉,來不及細想,下意識躲開了從四面襲來的暗器,不過剎那,他便感覺周身的靈力愈加稀薄,連挪動一步都艱難無比,而渾天儀越轉越快,聽著那聲響,活像要炸開來似的。
最後一聲蕩平四周,渾天儀恢復了轉動的頻率,將楚蘅徹底圈在一個法陣之中。
楚蘅試著施法,卻同凡人一般,毫無作用。
人皇抬手指向渾天儀的方向,「別費力了,孤的先祖曾得仙人指路。渾天儀下藏有一法器,以上神靈力開陣,陣法之內所有人使不出任何法力。整個皇宮,依舊在孤掌控之中。」
此話說完,另一位意想不到之人也走了出來,他依舊很不著調,粉發在此刻格外刺眼,「楚蘅,我知道你總是心軟,總是覺得自己的命不是命,這樣可不對。」
「你們要做什麼?」楚蘅費力朝前走著,卻被隨身而動的陣法限制住了腳步,他從未有過的慌亂,「來這之前,我早就給潛衛傳了消息,若是見狀不對,便立即闖進皇宮。」
柴應元一身靈力僅餘些微,他耗盡所有,給自己和人皇換了個模樣。
楚蘅看著眼前人皇變成的楚蘅,以及柴應元變成的人皇,瞬間明白了他們的意圖,「我可以幫你們,讓我出去!」
「不,若是失敗,凡界需要一個絕對的力量護著,君上貴為魔君,叱吒四海,當之無愧的第一人選,不能落在他們手中。」
人皇同柴應元齊齊轉身,朝著不遠處的祭台走去。
全都錯了,徹徹底底的錯誤,楚蘅終於意識到,此局依舊是請君入甕,是瞞天過海、偷梁換柱,亦是擒賊先擒王。
他攥緊拳頭,狠狠往渾天儀上一砸。鮮血迸出的下一秒,斷惡嗜血而生。楚蘅察覺不到絲毫疼痛,握緊了刀柄,又往掌心一划。
只是本體幻化而成軀殼的斷惡一吸夠了新鮮的血液,便變得與本體一般無二。它在漆黑的夜中冒著紅光,陰惻惻的樣子,楚蘅毫不猶豫地朝前斬去。
占星台前一人路過,楚蘅在看清那人的臉後呼吸一滯,可赤紅的靈力朝前奔騰不息,無法停止。
楚蘅內心祈禱,整個人定在原地。幾秒鐘後,才鬆了口氣。
斷惡的刀風颳在法陣之上,並未造成任何威脅,而正要往祭台走去的晏空青驀地停下腳步,他轉頭看向這邊。
楚蘅想叫他的名字,反應過來時卻發現自己嗓子發緊,連呼喊都沒了聲音。
晏空青看向一片黑茫茫的占星台,熟悉的聲音果然只是幻聽。
「怎麼?」珊珊趕來的不悔公子也隨之望進來,無果後又看著晏空青。
「沒事,祭陣要緊。」
他們並未停留,快步朝祭台走去。
楚蘅看著兩人的背影,琢磨兩人的對話,忽然就笑出聲來。
還真是愚蠢至極。
他們才是這個世界的人,遊刃有餘的是他們,自以為手握權力走一步算一步,卻傻得可憐的是自己。
騙局從不止一個。
可被騙的從始至終只有一個。
他這個從異世而來的闖入者總是被排除在外。
第86章 祭台錯殺促陣大成
楚蘅癱坐在地上,靠住了渾天儀的底座,想抬手卻無法,最後閉上雙眼。
還是太蠢。
他在心中罵了自己一句。
明知此次入皇城絕對不能全身而退,為何不能再三思索,做好萬全準備?
明知前方騙局紮根,為何偏要以身入局?
自以為高明、將所有人的想法捏在掌心,最後還是失敗。
柴應元兩次規勸的話語在此刻突然有了特定的意味,楚蘅回想著,回想著,眼眶猛地一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