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這鉤就這麼咬下去?」
「放鉤的人不止一個,咬鉤之人也未必就是我們。」
楚蘅笑了一聲,「太深奧。」
這趟遠門無論如何都得出,且同行之人只有兩人。
斷惡倒是心生不滿,試圖勸阻,讓楚蘅帶著血月宮裡的她和他們一道出門,以免遇上麻煩獨木難支,「我都要生鏽了,很久沒有動刀了。」
楚蘅一口回絕,「吞心城又不是什麼龍潭虎穴,我好歹占個魔君名頭,還能在魔族界內被暗害了不成?」
斷惡還想說些什麼,但被匆匆來報的手下打斷,只好停下話頭。
「神族來信。」手下呈上一書,神色鎮定。
倒是忘了神族這茬,知道了上神的消息後,竟然這麼久隱忍不發,難怪楚蘅總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神族所遞之書無非是些寒暄言語,先是表示了對魔族的問候,再又表達了對魔君的敬謝,什麼玄凌得幸被魔君收容以此類之,最後再生硬地轉到對玄凌上神的擔憂之上,希望能和玄凌見上一面。
楚蘅將此書拋給一旁的晏空青,嘴角一勾,「玄凌怎麼看?」
晏空青掃過一眼,而後淡淡道:「看君上的。」
楚蘅嘖了一聲,只好對此表示惋惜,對手下吩咐道:「本座也是有心無力,只是事事都要以上神意願為先。」
手下應聲退下。
楚蘅看著斷惡,決定將此事交給她,日後免不了一頓糾纏,斷惡在血月宮,好歹能讓楚蘅安心出門一趟。
他還未開口,就聽得斷惡輕嘆一口氣,「明白。家我來守,孩子們我來照看。」
楚蘅輕輕地在斷惡後腦勺拍了一下,「說什麼呢。」
晏空青也笑了一聲。
兩人很快啟程,行裝簡便,為了不引起別人注意,二人低調行事,並未將此事告知三長老,還特意易容,用靈力驅動馬車前行。
吞心城和喋血城距離不近不遠,若是順利,五日內便可抵達。
楚蘅擦拭著手上由晏空青的破空分身而出的另一把一模一樣的長劍,一身束袖短袍,倒是很像普通的修士。
他邊擦便往晏空青那邊偷看,「還躲著我,三日,你知道你這三日有多麼反常嗎?」
晏空青手上動作一頓,「不知。」
楚蘅偏不信,這三日,每到休憩之時,楚蘅總能聽到馬車內一陣一陣異聲,並不很吵,但一旦捕捉到,便像螞蟻一般,在全身上下爬來爬去。
起初楚蘅還疑心是什麼鬼怪之類,還想著這次來得倒是迅速,剛一踏入陌生領域,危機便應聲而動。後來他留了個心眼,硬生生閉眼挺到子時,結果剛一睜眼便看見長榻上的晏空青一邊攬著自己,一邊用刀在刻著什麼。
「說說,究竟在弄些什麼?連我都不能告訴?」楚蘅將擦拭乾淨的劍抵在晏空青的肩頭,逼近耳畔。
晏空青收起手上的東西,輕巧地撥開肩上的劍頭,捏住劍身,緩緩向外推,「不是什麼重要的。」
「說不說?」楚蘅收起劍,湊近抵著晏空青的額頭,半眯著眼睛,看起來很不好惹的模樣。
晏空青還是不肯說,楚蘅只能用上最原始的手段,一手鉗住晏空青的手臂,一手摸進衣袖之中,從外朝內摸索。
晏空青垂眸看他,往後縮著,不讓他得手。
楚蘅忙活半天,一層一層找下去,卻毫無所獲,他故作姿態,嘆了口氣,「夫夫離心。」
這話倒是異常管用,晏空青捂住楚蘅亂說話的嘴巴,無奈道:「給你的生辰禮,有些難度,所以提前很久備上。你就別好奇了,乖一點。」
楚蘅立馬安靜,但好奇心被高高吊起,不上不下。
自晏空青在他的生辰之後得知楚蘅的生辰後,楚蘅便一直期待晏空青會準備什麼,但來年開春還有很久,期待著期待著便拋之腦後。
但這下楚蘅知道,晏空青準備的是某種很有難度的,說不定需要親手製作的禮物,一時間腦海里滑過許多精美之物。
「玉佩、冠釵、鑲金茶壺?難不成是核舟?」楚蘅猜想。
晏空青表情有一絲變化,他遲疑道:「你想要這些?」
「不是,都喜歡。不過,你給什麼我便想要什麼。」楚蘅哼起小曲,埋在晏空青懷裡,「怎麼還有好久,等不及了。」
從前不做期待,現在才知,原來年長一歲也能讓人平白無故生出喜樂之感。
晏空青放鬆下來,抬手捏了捏楚蘅的後頸,笑了起來。
楚蘅安穩地汲取晏空青懷中的溫度,昏昏欲睡,忽然馬車一震。
楚蘅睜開眼睛,「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