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種情緒極為正常,這種行為也無可厚非。
楚蘅也曾在感覺不到和這個世界的聯繫時在僅有的三個朋友身上尋找寄託,他也曾看著晏空青和柴應元鬥嘴想起自己和經紀人鬥智鬥勇的場景。無非是一份情感依託,一個支撐自己興高采烈地走下去的錨點,又有何不可?
「不,你很好,我會自己調理情緒的,你只需做你。」斷惡偷偷晃悠了兩下,看起來像是恢復不少。
楚蘅只好由著它來。
知道被何物所困後,殿內一片寂靜。
楚蘅皺眉,開始回憶書里介紹的內容。書里所說,魘魔在千年前猖獗萬分,後被魔君封印,受伏後百年不再作亂,便可作為普通魔族人在城中生活。
可此次又為何故?
集群發難,數百人被困於夢魘,一旦三日內未能逃出,便再無逃生之日。被困之人只能在幻境裡感受著自己的行動,靈魂剝離□□,清楚地看著自己耽於噩夢,清醒地看著自己的身軀逐漸瘦削、枯敗,最後變成魘魔的食物。
書上沒寫解脫之法,又或許是記錄了但楚蘅還沒看到,總之眼前的一切對楚蘅來說算得上棘手。
楚蘅緊盯著其中一位雙目緊閉的護衛,思緒持續發散,還是決定求助於後院那兩位,一位見多識廣,另一位雖無記憶,但也能暫排憂思。
「先將陷入夢魘的族人安置妥當,具體解決之法容後再議……」
話音未落,楚蘅的手忽地被緊緊攥住往下拉扯。
楚蘅低頭,只見得剛剛還閉得很死的那雙眼睛倏忽瞪大,眼眶內白茫茫一片。
瞬息之間,周圍景色突變。
第5章 黃粱一夢橫刀一劈
高樓林立,霓虹閃耀,淮城最高的那座大廈的電子顯示屏上正掛著新晉影帝的代言GG。
那人身穿真空西服,銀色項鍊垂掛頸間,他在顯示屏上旋轉舞動,起跳後在空中旋轉半圈,落地後仰起頭看著外面,視線直直穿過馬路,和站立的楚蘅對視。
再熟悉不過的眼睛,再清楚不過的代言。那分明就是自己,楚蘅意識到這點後心下一顫。
隨後,中氣十足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喂,楚小蘅吶,怎麼又出門了,您不知道現在外面的狗仔就等著拿您的一手消息賣個高價嗎?」
「怎麼不說話了?我沒怪你啊,這段時間的商務和劇本邀約我能推就推了的。」
「餵?別又假裝沒聽見,你剛出院沒幾天,趕緊回。」
楚蘅還沒反應過來,對面就已經掛斷了電話。他盯著手機上的通話界面,越來越弄不明白。
這是魘魔所造的幻境?
如此逼真,竟然還能一比一刻畫出現代的場景,還真是神通廣大。
楚蘅搖了搖頭,暫時沒發現破解之法,索性按照電話里經紀人的指示,沿著香樟大道,走回自己的別墅。
這裡的時光似乎流逝很慢,明明在魔界的日子快占據了其中一張日曆,這兒卻好像只是過了三天。香樟葉綠得像寶石,掛在樹梢,下垂、隨風搖晃。
別墅里的陳設還是之前的模樣,他輸入密碼進入時,掃了一眼,除了看見茶几上多了一堆看著像過新年時串門帶來的禮品樣式的東西,就只看見坐在皮質沙發上的經紀人。
「病好了沒,就跑出去,你演著演著還真入戲了啊!」經紀人黎姐語速向來很快,機關槍似的,讓人沒辦法第一時間接上,而第二時間便只能洗耳恭聽,「都說了那部戲不著急不著急,你還非得天天穿著這件衣服,穿就穿了,你還跑出去。服化道還沒宣發,你就漏了個大底。早說你這種入戲方式有問題,怎麼不說了?沒話說了吧,那證明我說的都是對的。」
楚蘅低頭看了一眼,身上的魔界服飾並沒有消失,卻成為了黎姐口中下一部劇的服飾。他也沒怎麼驚訝,走到沙發邊往黎姐那邊挪動了一段距離,盯著黎姐的眼睛,可憐又無助,「我錯了我錯了,黎姐理解理解我啦。」
「又來,總拿你沒招。」黎姐無奈搖頭,拿他沒什麼辦法。
楚蘅笑了一下,收起眼神戲,開始審視著周圍的環境,在心裡呼叫,「斷惡?斷小惡?小斷惡?」
沒有絲毫靈力波動的痕跡。
楚蘅試著攤開手心,也沒看見那團紅色煙霧,不由地有些想念。也不知道魔界那邊如何了,柴應元是不是在尋找破解之法,斷惡在哪裡,晏空青又在做什麼。
想到這些,楚蘅自嘲一笑,感覺自己有點當白眼狼的潛質,竟然對相處不過一月的人產生了真情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