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蘅看清那書名後,眼皮一跳,又想起自己寫《魔君和上神不得不說的故事》時用的是漢字,晏空青估計壓根看不懂,於是放下心,轉頭看著斷惡,「對了,忘川口那兩人最後如何了?」
「我入忘川時,恰好兩人已經停止打鬥,白衣衫那位急匆匆走了。」斷惡自晏空青醒來後便再沒變成人形過,一隻短刀整日懸浮在半空中,顯得威風凜凜。
「可惜。」
靈感缺失、素材缺失、演員缺失。
以往楚蘅只知演戲很累,卻從來沒有注意到一部劇從籌備到開機再到殺青其中需要多少人勞心勞神。
敬佩啊!
但一般這種時候,靈感就會突然出現,就好像你不刻意去尋某樣東西,那件東西下一刻就會出現在一個讓人意外的地方。
忘川口那位近似癲狂的白衣神君近幾日已經快把忘川翻了個底朝天,還成天念叨著什麼「完了、完了」。
楚蘅又去了一趟,順便給晏空青貼了個符,依舊是臨時學的,潦草無比。
「甚好,你覺得如何,雖然現在的你長相不及從前半分。」楚蘅捏著晏空青的下巴,仔細端詳後給出評價。
晏空青瞟了一眼楚蘅正在作亂的手指,壓下心底的抗拒,看著那張和自己從前並無不同的臉點點頭,「可以。」
這次白衣仙君獨自坐在川邊,神色落寞,低著頭,手指在地上撥弄著什麼,像在流淚。
楚蘅帶著晏空青往他身邊一坐,語氣熟稔,手掌拍了拍他肩膀,「怎麼了這是?」
白衣並沒有察覺任何不妥,可能是情緒抵達一個高處,只需要一個契機便能全部釋放,他低著頭沒有停止手上的動作,「唉,一言難盡。」
白衣在神界任兔兒神,專管人界姻緣,因為人界婚育率極低,被父神約談,又因為丟了宿緣紅繩,被遍尋玄凌無果的父神遷怒,被貶人界歷練,成功達成九十九段姻緣才能回到神界。
「可世間之事並不只是簡單的非此即彼,我的紅線管得了始,卻管不了終,聚散離合也非局外人可以控制。累死累活最後得到的只有輕飄飄的一句貶斥,我不明白。」
「人人都有煩惱,神魔也不例外,身為父神,要考慮要處理的事情更多,內心鬱結,藉此發作罷了。」楚蘅倒是看得明白,「但是這樣並不對,你是獨立的,不該為外物驅使,最後落得一個傷身傷心的結果。」
說完一大段話,楚蘅用手指點著晏空青的手背,眨了眨眼睛,「對不對?」
晏空青沒看楚蘅的眼睛,只是極輕地嗯了一聲,但內心裡的話還是耐不住溜了出來,如同訓練了千百萬遍,「你說的不無道理,但是在其位謀其事,沒人能例外。」
此話一出,另外兩人齊齊轉頭,以一種不可置信的目光看著一臉坦然的晏空青,目光明晃晃像是在說:「你在說什麼鬼話?」
晏空青又加了一句,「若是安排之事無法完成,那便該承擔後果。所謂的施壓不過是激勵,向來如此。」
「我打死你!」白衣仙君表情突變,直直朝晏空青撲來,「我打死你個腰不疼的!」
楚蘅一邊將晏空青護在身後,一邊制止白衣,本以為這是一場鏖戰,沒想到過了片刻,白衣已經平息,伸出手指顫抖著開口,「上神!玄凌!空青啊!」
?
楚蘅納悶,扭頭就看見原本白衣坐著的地方,一個手繪的王八顯露出來泛著淡淡粉光,而白衣粉發本人正撲在晏空青腿上,涕泗橫流,活像見到了恩人。
「抱歉,你是?」晏空青皺著眉,心底湧上來一股似乎是經年累積的嫌棄和無奈。
「我?」
「忘川南神宮北,姻緣殿的柴應元啊!」
「我們以前還有過一段……」
第3章 神魔情緣傳影兩界
魔君居住的血月宮內,神族的數量已經比魔族的還多,堪稱荒謬。
柴應元挨著晏空青,晏空青對面坐著楚蘅,楚蘅面前的桌上放著斷惡。三人一刀面面相覷,誰都沒先開口,氣氛尷尬到了詭異的程度。
柴應元頻繁地眨著大眼睛,趴在桌上,深情地看著晏空青。
晏空青目不斜視,只能看著對面一臉看戲表情的楚蘅。
「小空青,你真的什麼都忘了嗎?我們曾經的一切,那些誓言,你都拋之腦後了嗎?」柴應元聲音哽咽,語氣誇張。
這個場景活像一對痴情怨侶在互訴衷腸,楚蘅看得直直咋舌,眼裡盛著的笑意都要冒了出來。
失憶上神和苦苦等待的兔兒神,強強聯合,你追我逃,說不定可以寫進劇本。楚蘅無視對面晏空青似乎幽怨的目光,在腦內構思著,越想越過分。
劇本靈感取自現實,超越現實,但事實卻往往並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