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男人也只是輕輕顫了顫嘴唇,低下頭髮出悶悶的聲音:「參加這個比賽也沒有人壓力不大吧?」
祝余也並不在意對面這個樣子,他看著男人很肯定的說:「你應該知道我吧?」
男人一瞬間再次僵住,好半晌,才如觸電一般抬頭,蒼白瘦弱的面龐使他用力睜大的眼眸看上去仿佛即將要掉落出來了一般, 他顫抖著嘴唇道:「你不是……?!」
下一秒, 男人的喉頭微動,努力吞咽下口水後,嗓音有些沙啞道:「你……你想起來了?」
祝余慢慢斂眸,頷首道:「當然, 我想起來了一切,我這次來也是為了和你商討接下來應該做什麼。」
眼見男人的目光緊緊盯著自己,祝余輕輕嘆了一口氣:「我知道這個比賽對你來說或許太過殘酷了一些,但,我想你加入不會為了這些而退縮……現在我們的交談暫時可以屏蔽AI完全隱匿,也不會出現在直播畫面中。」
青年的手指捏緊,他整個人激動起來,面目表情猙獰,透明的淚水順著蒼白的臉頰慢慢滑落至下頜。
「你是說!!!我們快成功了對嗎!!!」驚喜過後,青年的語氣變得無比堅決清晰有力,「所以現在需要做什麼?」
祝余嘆氣:「抱歉,我們現在還沒有成功,我找你也是迫於無奈,我相信你也發現了:這次比賽的形式很不一樣。」
「劇本更是涉及到讀取記憶……我必須向你坦白,我才是那個兇手。」
「在拍攝過程中我恢復了記憶,而當我發現記憶會被書寫成劇本拍攝出來後,為了守護此次的秘密任務,我不得不出手中斷拍攝殺了導演。」
「可就在我以為比賽中斷的時候AI的反應速度快到超出我的預料——它改變了比賽形式,我告訴你這些是因為我信任你,作為擁有同一理想不顧一切潛入到這裡的戰友,我希望你能幫助我。」
祝余露出了苦笑,儘量讓自己的眼裡滿是真誠,他一眨不眨的盯著男人一字一句道:「我還有更重要的任務,不能在這裡暴露更不能在這裡被淘汰,所以我希望你能幫助我。」
「幫我,儘量讓他們不要投我,因為我記憶受損的原因到現在我記得並且能夠找到的同伴,只有你了!」
看著眼前男人激動地答應下來,祝余有些無奈,他並不想玩弄這些底層平民的情感,能加入反叛軍的基本都是日子過得太差忽悠瘸了的,可眼下卻是不得不。
比賽進行到這裡,已經不存在純粹靠運氣單打獨鬥的人了,每個人的背後都有勢力。共同的利益將這群人捆綁起來,不是說一兩句話就能動搖的。
別看眼前這個傢伙對他說的話感動的不行,但凡換另外一個勢力的人,分分鐘拉小群投出去了。
*
幾個小時後,說得口乾舌燥的祝余在發現剛好距離坐在一起集合投票的時間還有三個小時後,終於決定推動一下他自己的任務。
之前約導演見面的時候他就提前打探好了,雖然那個煞筆NPC拒絕告訴他以撒的劇本在哪裡,但根據自己的劇本,舉一反三一下還是能找到的……
吧?
這個拍攝基地大的驚人,別說三個小時內逛個遍了,就是給他幾天時間也未必能逛完。
但好在,皇天不負有心人,他站在地下室厚重的金屬大門旁,密碼鎖的面板上亮了起來。
大量看似亂碼的字符流滑過,在短暫的十幾秒後,大門自行打開了。
「這也算是作弊嗎?不過不用努力的感覺真的好爽。」
一邊這麼感嘆著,祝余抬起頭對著虛擬的攝像頭露出了甜蜜的微笑,他哼著歌,愉悅地朝那巨大的寫字桌走去。
從這些設定也可以看出來那群貴族老爺的尿性,明明社會科技是如此便利,不管是投屏還是電子傳輸都可以做到的事,他們偏偏就是喜歡在日常生活中使用這種古老的,沒有任何電子元件的「古董」。
桌面上還有未乾的墨水,筆傾斜地搭在筆架上,一本屬於他人記憶的劇本就這麼大剌剌地被擺放在上面。
據說這些紙筆可以躲避AI的監控?開什麼玩笑,在AI無孔不入的社會裡,人都能窺探到的東西它能看不見嗎?不過是一種自詡高貴的自欺欺人罷了。
祝余對此嗤之以鼻,不過這也方便了他,這樣想著拿起了劇本,上面的署名更是在此刻有種刺目的既視感——
以撒·康伯巴奇。
好耶,一看就看了個重量級。
劇本在祝余不成曲調的哼唱中緩慢被翻開。
「……我服了。」
祝余眯著眼睛看了一會屬於以撒的劇本,然後嘟囔道,「我就知道不可能讓我這麼簡單就達成目的,這劇本寫的什麼東西啊?」
上面確實密密麻麻的寫滿了字,但是劇本的寫法並不能夠讓祝余很清晰的了解到什麼,通篇都是無意義的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