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余也皮笑肉不笑了一下,微微眯眼,然後用他自己聽了都想揍自己的語調說:「我想我們還是不要遇見比較好,不然我怕你萬一又給我放水了怎麼辦?」
「沒想到在你眼裡我居然是這樣的人,真是讓人傷心呀親愛的余。」
他們停留在長桌前的時間到了,伴隨著機械傳送帶轟隆一聲,兩個人都離開了桌前,幾乎是同一時間,祝余和以撒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不見。
不僅是變臉達到了同步,就連心聲也在這一時刻完成了統一:媽的真噁心。
又是一陣巨響,伴隨遠處噴射而出的岩漿,還有零散的火流射上天空,這裡的雲層一片漆黑,但靠近祝余這邊的邊緣卻呈現一種如同被灼燒般的亮色。
祝余抬頭看著那片異樣的雲,停下了內心對以撒的咒罵,他想,這東西看起來真嚇人,會不會在他們比賽到最後的時候降落在大地上?
當然,這種想像不過是祝余為了放鬆自己大腦的舉措而已,而真正的決勝局,現在才開始。
本局他們這邊的開木倉手洛蘭被推送到了長桌前,對面還是上次對決的老朋友苗方。
[本次決勝局沒有子彈數量,空彈實彈的順序將會無規律隨機組合排列,直到某一方生命值為零。]
好傢夥,概率都算不出來了笑死。
祝余搖搖頭,在他這個位置,只能看清天空和洛蘭的背影,而現在,他被迫將希望寄託於虛無縹緲的、洛蘭的運氣上。
開始了!
祝余這裡只能聽見語音頻道內洛蘭的呼吸聲,他甚至連骰子擲出了幾都無法確定,但很快,洛蘭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10。」
不錯的數字,比起祝余之前和以撒比,兩個人從頭到尾就沒扔出來超過十的,真是男默女淚。
合著他們之前的比拼不是好運降臨,而是衰鬼比衰是吧?
但下一秒,洛蘭的聲音又傳來了,「對面是12,他們先。」
……祝余說不清自己心裡的那種空落落的感覺,但在這一瞬間,他承認他已經嗅到了失敗的氣味。
不!!
祝余努力想讓自己平靜,不要被一時的骰子結果左右思維,只能用兩個道具:槍托和透視,而透視只能看見下一顆子彈是否是空彈,那如果使用木倉托就說明了起碼還有一個是看運氣!
幾乎是無比自然的,祝余就和洛蘭形成了這種一個有事全都說另一個專注思考的合作模式。
第一木倉,苗方並沒有開向洛蘭而是向自己開木倉,果不其然是空木倉,洛蘭將這一信息及時告知了祝余,祝余卻皺起了眉頭。
不對,問題來了,對面的這一木倉究竟是藝高人膽大賭這一手,還是背後的隊友使用了透視在發現如果使用木倉托無法將利益最大化所以選擇對自己開木倉?
如果是前者,第二木倉再使用透視後假如是空彈,他們可能還會賺一次開木倉機會,使用木倉托的兩子彈中必然有一個實彈,如果是後者,那麼使用木倉托的兩子彈兩發空彈的概率也不是沒有。
究竟會是哪一種呢?
祝余第一次如此痛恨觀戰席看不見長桌對面,可惡,要是能看見對面的臉,他說不定還可以確定……
「砰——」
這是祝余從觀戰的角度近距離看見比賽中的「死亡」,洛蘭那如同陽光一般的金髮上被濺上了血滴,他看不見洛蘭的表情但卻可以輕而易舉看見順著椅子大肆流淌的鮮血。
「洛蘭?」
祝余終於看到了洛蘭的臉,因為他抬頭睜大那雙金色的雙眼仰望天空,那雙金色的眼睛因為倒映出火燒的雲彩而呈赤金色,瞳孔收縮成一線,眼珠左右轉動,一時迷惘,一時猙獰。
忽然,洛蘭動了,像機械般緩慢做正,扭了扭脖子,祝余甚至聽見了語音頻道洛蘭骨頭髮出的咔嚓聲。
看來是沒事了。
「一顆實彈,一顆空彈,現在輪到我了。」
祝余皺眉,「使用透視。」
[道具透視–1,下一枚子彈:空彈。]
洛蘭在獲得信息後直接對自己來了一發空彈,但問題來了,下一發會是什麼呢?
祝余已經沒辦法繼續透視了,而更離譜的是木倉托如果這回合不用,下回合補充過後他們就相當於永遠比對面少打了一發子彈。
可如果用了都是空彈呢?
祝余有些拿不定主意,他試圖詢問洛蘭:「下一木倉你有什麼想法?」
「我沒想法。」
祝余差點被氣死,但他也沒辦法說啥,畢竟洛蘭這人實誠過頭了都不知道讓人怎麼去說,他揉著太陽穴,然後一錘定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