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
董常瑞端著他那熟悉的咪咪笑過來了,臉還是那麼慘白慘白,笑還是那麼滲人又虛偽。
「董公公不會是專門在這裡等我的吧?」
董常瑞皮笑肉不笑:「得知公主要入宮,老奴特地在此恭候。」
「陛下憂思厚重,情緒不定,安撫陛下本該是皇后和后妃的責任,怎麼能一直勞累公主呢?」
蕭黎也學著他假笑:「公公的話我實在是聽不明白。」
蕭黎特想一巴掌給他呼過去,但又怕糊了一手的粉,憑白噁心自己。
「你過來,快過來。」
「公主如何才願意送走那個戲子?」
蕭黎無視他準備直接過去,陸衍之上前一步擋在她面前。
「說陸家對江山社稷有多大多大功勞,多麼清廉、多麼大義寬容,知道的是他們拍馬屁,不知道的還以為本朝要出一個聖人呢!」
陸蒼,陸首輔,身兼吏部尚書,文臣之首,天下文人之首,陸衍之的祖父。
不管蕭黎有什麼深意,左右不過是一疊點心而已。
這是又想教訓她啊。
忍住怒火踏入御書房,蕭景允在批奏章,似乎很是忙,都沒空起身,只是對蕭黎不斷招手。
可悲的是曾經公主一往情深他不珍惜,現在他動心了,她卻不屑一顧。
這哪兒出問題了?蕭黎捫心自問,她打了陸衍之、差點兒殺了陸衍之,罵他更是不少,也從未給他一個好臉色,甚至還毀了他的臉。
「你到底在做什麼,就不能跟朕透個底?現在陸家已經從這件事情里脫身了,以後可再難找到機會對付他們了。」
事到如今,他只能跟蕭黎一條道走到黑,可蕭黎什麼都不跟他說,讓他空等,他如何不急?蕭黎無奈,就是他這性子,所以才不跟他說的嘛。
陸衍之以為蕭黎在看他的面具,想到面具後的傷口曾被她說丑,他難為情的轉開:「這傷口會好的,只是需要一點兒時間。」
為了柳雪茵做任何事情都不求回報,只希望柳雪茵安好,甚至終身都守身如玉。
他也後悔,也許最開始就不該聽蕭黎的胡來,她一個公主能懂什麼?可蕭黎說得信誓旦旦,又曾幫他拿到好處,他又忍不住想試試,結果現在弄得自己進退兩難。
蕭黎又翻了幾本,確實,站在皇帝的角度,越看越氣,越想越氣。
她盯著陸衍之的臉看,想透過他的皮囊看看他現在打的什麼主意。
蕭黎似是確定了什麼,表情有點兒難以置信,然後語出驚人。
陸衍之臉上浮現痛苦,公主現在對他的冷漠都是他自己種下的惡果,他不能急。
突然收到點心的陳娉婷qaq:.完了,表兄不會真準備讓她當后妃了吧?完了完了!——蕭黎從宮中回來,陸衍之在門口堵她。
事情太過驚悚,以至於她都不知道該從哪兒說起。
董常瑞:「只要公主不給陛下亂出主意,陛下自然就淡然無憂。」
陸衍之表情一僵,有些不自然,但卻沒有逃避,他說:「我們是夫妻,感情和睦,天經地義。」「公主為何這般眼神,我以往只是不懂,但我也是血肉之軀,有七情六慾,對公主動心難道不是應該的嗎?」
「皇兄要是覺得鬧心,不看就是,左右不過一個月,皇兄忍一忍就好。」
蕭黎一走過去,他就趕緊把一堆奏摺推過來,氣憤道:「你看看這個,都是罵朕的,都在罵朕!」
這一樁一樁的事情都是傷害他,陸衍之應該恨她入骨,不死不休才對,竟然還對她動心了?這人腦子有病吧?被虐待還喜歡上了施虐者,這不就是女主的思想嗎?戀愛腦莫非還能傳染?蕭黎往後退了兩步:「你別這樣跟我說話,怪噁心的。」
皇帝往門口看一眼:「這干他何事?」
蕭景允拍桌,激動得脖子都紅了:「給陸家說好話,難道不是罵朕?他們只差沒有指著朕的鼻子說我昏庸了。」
皇帝目光凌厲看向她,蕭黎笑而不語。臨走之際,蕭黎掃過桌上的點心:「這點心皇兄不愛吃也別浪費,不如賞給陳娉婷吧。」
「兩個月,我言而有信,皇兄別催了,那董公公都已經指著我鼻子罵了。」
「寫這麼多奏摺誇他,那不就是拐著彎兒的罵朕有眼無珠?要不朕這個皇帝給他陸蒼做算了。」
他鼓起勇氣看向蕭黎,卻被她眼裡的震驚和嘲諷刺痛。
蕭黎不想理他,不過陸衍之現在的態度實在是耐人尋味。
陸衍之也不想承認自己喜歡上蕭黎了,但心裡的想法他控制不了,這種陌生的感覺對柳雪茵不一樣,不是包容和照顧,而是煎熬難受,還有難以遏制的欲。
陸衍之不是對柳雪茵情根深種嗎?
蕭黎:「.」
蕭黎輕笑一聲,靠近皇帝輕聲道:「都說一朝天子一朝臣,舊人好用,可就怕這舊時的奴才還操著舊時的心,把陛下當孩子對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