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每每沐浴都從不會讓人近身伺候,以免身邊混進了什麼人。
就連殿內,都不會允許任何人留下。
當時鳳棄暮聽到這傳言,僅僅是當做茶餘飯後的樂子一笑而過。
完全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遇到現在這樣的局面。
少年君王黑髮散下,本就姝麗的面容愈發雌雄莫辯,以往身著龍袍倒是透著一絲不可侵犯的尊貴冷厲。
但現在這樣……
只無端讓人有一種禁錮玩弄的想法。
用黃金打造的精緻鐐銬,寶石裝飾的華麗籠子,以及鮫絲雲織的輕薄紗衣……
鳳棄暮腦海里不自覺勾勒出一幅畫面。
卻在觸及腦海里冷冽驕傲到不可一世的眼神猛然回神。
「風督主!」雲淺然臉色難看的看向盯著自己入神的紅衣督主。
止住自己下意識沉下身子的動作。
她眯著眼看著回過神的人,語氣危險:
「誰准你不經通報就擅自闖入孤的寢宮?!」
鳳棄暮回過神,下意識打算四兩撥千斤的揭過,卻想起自己剛剛腦海里的念頭。
他心底驀的鯁了一下,臉色青一陣白一陣。
他竟是對殷國的暴君,一個毛都沒長齊的男人有這樣的想法?!
鳳棄暮心底一陣惡寒。
看來可能是缺女人了……
雖然是這樣想,但鳳棄暮根本看不上那些柔弱像是菟絲子一般的女人。
跟別說現在的身份也不合適。
腦子裡閃過一堆奇奇怪怪的東西,等鳳棄暮意識到自己所處的尷尬情況,早就錯過了回答的最佳時機。
但鳳棄暮也沒有在意,畢竟他進來的時候也沒有想到會是這樣一種不適合談話的形式。
於是沒有任何遲疑,根本不可能就在這服侍小崽子的紅衣督主堪堪抬手準備請罪離開。
卻在抬眼的一瞬頓住。
鳳棄暮眯眼看著君王那張姝麗到了極致的臉上厭惡到不耐煩的神情,突然改變了想法。
他本就是天生反骨,要不也不會為了跟風一城的那些總在他耳邊嘮叨光復鳳朝的老東西作對。
好好的一個前朝太子、少城主不當,來殷國的後宮做一個假太監。
讓他離開?
他還偏就不離開了!
督主不緊不慢的放下手,視似笑非笑的勾唇對視……
少年君王鳳眸凜然,不怒自威,又素有四國第一暴君的惡名。
無論是內在的氣勢還是外在的名聲,都該是讓所有人忌憚恐懼的存在。
她,本就是不容忤逆的代名詞。
但前提是,這位殷國暴君現在不是處於這樣一個尷尬又略落於下勢的情況。
或者,站在她對面的人不是跟她不相上下的兩廠督主。
所以,就在雲淺然面上滴水不漏的端著君王的氣勢時,前面的紅衣督主動了。
無視君王的威懾。
不是恭順規矩的推開,而是沒有聽從君令的向前一步。
「君上……」鳳棄暮笑笑,正欲開口,卻看到正泡在浴桶中的君王猛地下沉幾寸。
他忽的止住話,目光緊緊的盯著君王的神色。
依然是怒意橫飛、恨不得除之而後快的厭惡。
但鳳棄暮能確定,剛剛君王那下意識的退讓下沉不是自己的幻覺。
原本只是反骨作祟,現在鳳棄暮是真的被對方這個不經意的動作挑起了興趣。
鳳棄暮能在外人面前以一介閹人的身份做到勢傾朝野的地步,無論是心思還是計謀都是讓常人難以揣測。
只是一個小小的動作,他瞬間對君王以往的行為升起了一絲懷疑。
少年君王沐浴時不喜外人近身,讓身邊的近侍全部守在華雲殿門外,真的是擔心身邊人生了反心,趁自己不便刺殺嗎?
幾乎是看到少年君王極其細微動作的一剎那,鳳棄暮就瞬間抓住了問題。
他緊緊盯著少年君王的臉,揚唇笑笑,而後不疾不徐的跨出下一步……
「風棄暮!」
雲淺然緊緊的掐著手心,壓下心底的慌亂,面上露出恰到好處的被冒犯的憤怒:
「你敢違抗君令?!!」
還是太嫩了點。
風棄暮注意到對方眼底一閃而過的慌亂,暗自搖頭。
他現在是真的有些好奇這個不聽話的棋子究竟瞞了些什麼他不知道的。
總不會,這裡間,或者是浴桶里,藏了什麼人吧……
紅衣督主眸色微沉,但面上卻露出了順從的笑:
「君上冤枉啊,奴惶恐。只是君上堂堂一介天子,這些身邊事怎能自己親自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