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凜一身的酒氣,領口應該是喝酒的時候不小心打濕了,沾著酒精味濕噠噠的貼在胸口。
「你現在很難受嗎?」柯元空把梁凜枕在自己肩膀上的腦袋扶了扶,怕他會吐,調整了一下位置:「現在呢?有好受一點麼?」
「沒有。」梁凜閉著眼睛。
柯元空就稍微開了點窗戶通風,但沒敢開太多,怕梁凜吹多了第二天頭疼。
「你們兄弟感情真好啊。」前面司機從上車就注意著這對容貌氣質出眾的兄弟:「想當初,我也有個這麼好的兄弟,後來漸漸淡了。你們這個好,要好好珍惜,錢都容易賺,這個感情不容易啊。」
沒想到喝得一身酒味的梁凜腦子再不清醒還記得回:「謝謝。我們結婚了。」
司機:「?」
……
把梁凜扶上樓時,醒酒藥的外賣袋已經在門口了。
梁凜看著那包藥。
柯元空彎腰撿起來夾在指縫裡開門:「等會兒吃一顆。」
梁凜沒說好或不好,捏著柯元空遞給他的藥片當著他面丟進嘴裡吞了口水咽下,實際上還藏在手心,裝模作樣地騙完柯元空後回到房間裡去浴室把髒衣服給脫了。
笨蛋。把酒倒在身上就能被輕易騙過去的笨蛋。
就是這樣好騙笨蛋在高三的時候被自己用盡各種惡劣的態度欺負。
在此之前,梁凜少見地逃避和抗拒回憶過往。
在他認知範圍里,害怕代表懦弱,求而不得代表無用,就是這兩樣情緒促使他面對「喜歡柯元空」這個問題時下意識用反向行為去證明——你看,我不喜歡他。你看,我討厭他。你看,我並非弱者。
今天從談昊視角里又窺見到了高三時的柯元空。那樣單純的人提出要走,是對自己很失望麼。可他臨走時還很正常,這就相當於上一秒晴空萬里艷陽高照,下一秒自己就被一道閃電給劈死了。
梁凜根本無法理解這兩種極端天氣是如何毫無預兆地同時發生的。
「先別洗澡。」柯元空剛把外面燈全關了打算進來看梁凜怎麼樣,一進來就看見梁凜上半身裸著,看樣子是要脫衣服洗澡:「剛喝完酒不能洗澡。」
梁凜把髒衣服扔進簍子,看著他:「身上臭。」
柯元空背對著他開始收拾整潔的浴室:「可以先擦擦,隔一會兒再洗。」
意料之外的,柯元空竟然沒聽見梁凜無理取鬧要求說你幫我之類的話,而是悶聲把髒衣服換下來穿上乾淨的。
原來喝醉酒的梁凜是這樣的,柯元空想。還是沒有喝醉的梁凜看著開心一些。
為什麼會喝醉呢。
柯元空從見到梁凜開就在好奇:「你今天很不高興嗎?」
「嗯?」
「你不高興。」柯元空篤定道。
梁凜沒說話,柯元空又問:「是公司發生什麼事情了嗎?」他只能想到這個。
「不是。」
「那是為什麼?」
「你很好奇麼?」
「當然。」柯元空說完還點點頭,表示自己好奇的程度。
「為什麼好奇?」
柯元空難得愣了一下,眼珠子望地上掃了眼又不自然地摸摸脖子:「我們是朋友。」
「嗯。」梁凜聲音很輕:「朋友。」
「什麼?」柯元空沒聽清,下意識湊到梁凜面前,但梁凜這次也沒有說他流/氓/色/狼之類的話,只是默默往後退了一步。
柯元空又愣了一下。
「你知道我今天在跟誰吃飯嗎?」還沒等柯元空說話,梁凜自問自答:「談昊,還記得麼?」
「……談昊?」
「海島那天碰上的高中同學。」梁凜提醒他。
柯元空心跳著。如果是平時的梁凜一定會發現,柯元空神色有些慌張,並非像說話時那樣鎮定,他追問道:「原來是他。你們說什麼了嗎?」
「他說你聽到他朋友在罵養子的時候嚇得連尿都出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