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凜還沒放開他,視線落在右前方那個洞裡,聲音在柯元空耳側:「到了。」
柯元空耳朵有些癢,想掙開梁凜:「謝謝。有點熱。」他想委婉地讓梁凜放開他,但梁凜沉默了一會兒竟然把全身力氣都壓在柯元空身上,語氣耍賴:「為了讓你一桿進洞,害我胳膊酸,讓我趴一會兒。」
柯元空提醒他:「胳膊酸也可以站好。」
梁凜:「哦。」他說完就放開柯元空,「還來麼?」
柯元空正一桿上果嶺有些上癮,但他分不清梁凜的還來是再打還是再教自己打,他搖了搖頭:「我想喝水。」
倆人又走回發球檯,梁凜帶他上樓遞了瓶水給他,柯元空仰頭喝了大半瓶,察覺到李嘉赫奇怪的視線以後愣了一下:「……怎麼了?」
李嘉赫呃了兩聲又看了梁凜兩眼,對柯元空說:「沒事。」
可他那樣子不像是沒事的表情,柯元空的好奇心不是很旺盛也就沒有再探究,耳朵悄悄聽見李嘉赫好像把梁凜拉過去很激動地在講什麼才放心地下樓再打。
「我靠兄弟!」李嘉赫一巴掌想大力拍在梁凜身上,但對上他冷漠的眼神後一巴掌落在自己另一隻手上,清脆地啪一聲後,李嘉赫說:「你真不是人啊!你就說,你剛在果嶺那跟柯元空動手動腳幹什麼呢?我靠嚇死我了,都快在草地上做起來了吧!」
他想到那個姿勢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指著小沙發前面那攤液體:「看見沒?兄弟我為了你那個姿勢把酒都吐出來了!」
「那又怎樣?」梁凜不在意李嘉赫說什麼。
李嘉赫反應很大:「不是你,我靠哥們兒你對柯元空都下得去手?」
梁凜皺眉:「你不也對你哥下得去手?」
「……那不一樣。」李嘉赫聲音小下來:「柯元空那是……不是你,你不一直愛欺負他嗎?而且他跟你第二個媽有區別嗎?哦不對,施阿姨沒柯元空脾氣好。」
梁凜抽了支酒撬開倒杯子裡喝光:「有衝突?而且我說了我對他有意思麼?什麼叫我對他下手?」
李嘉赫又不瞎:「你可真逗。你這都貼人家身上去了還叫沒意思?那什麼叫有意思?你換個人能讓他貼你身上?或者換個說法,換個人貼柯元空身上你——」
話還沒說完,啪一聲酒杯重重嗑上玻璃桌,梁凜不爽地盯著他:「沒有這種假設。」
「……行。」李嘉赫簡直沒話說。隔了一會兒他還是好奇:「那你打算怎麼搞,你這結婚本來也就是權宜之計啊,最後不都得離婚?」
梁凜沒說話,李嘉赫又說:「而且主要是,柯元空是個直男啊。以前給他送情書的還不少……」他恍然大悟般想起來:「啊,難怪那個時候人家給他送情書你反應那麼大。」李嘉赫後知後覺越來越震驚捂著心臟接受不了:「我靠你那個時候就?這麼早??」
他還以為梁凜一直都平等地看不起任何人,仇視每一個會呼吸的生物。
那個時候應該是高二了,梁凜這個大少爺值日也要柯元空在邊上陪他幫他,不知道怎麼搞的,一碰上柯元空就特麼弱得像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傷號一樣,總之那個大夏天上傍晚,梁凜還在做值日沒走,柯元空就在邊上看書陪他。
「請問柯元空在裡面嗎?」門外穿校服的女生笑得很燦爛,看著是個活潑的姑娘。柯元空其實聽見了,但梁凜比他反應更快,攔在門口臉色不怎麼樣地問那個女生:「找他什麼事?」
柯元空一聽梁凜這個語氣怕那個女生害怕所以趕緊從教室中間走到門口探頭說:「我在。請問找我有事嗎?」
女生看見他眼睛都亮了:「柯元空!」
「我是的。」柯元空回她。
「你可以跟我過來一下嗎?」
梁凜背對著那個女生盯著柯元空,眼神很冷,柯元空知道梁凜的意思是不准去。但門口的女生很友善,柯元空不覺得她會欺負自己,小聲跟梁凜說:「我馬上就回來,你先自己一個人值日好嗎?」
梁凜有些震驚地望著柯元空:「你要去陪她?」
「不是。」柯元空覺得梁凜說話有些奇怪,但又挑不出毛病,他又說:「很快就回來。」
梁凜冷笑一聲:「隨便。」
柯元空竟然真的走了。梁凜不可思議地看著他的背影,捏著掃把的手控制不住地大力捏著,心臟就像一張紙,隨著柯元空離去的時間越燒越短,直到把整張紙燒個乾淨後,柯元空還沒回來。
那好像是梁凜高中以來第一次真的對柯元空發脾氣,連著一個禮拜都沒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