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他還覺得是卓不凡在誇大其詞,想在看來,他們兄弟倆的遭遇簡直如出一轍。
所以到底是誰在設計陷害他們,目的又是為了什麼?
「誰?」
聽到身後傳來異動,卓不群警惕地貼到洞壁上,見來人是蔣公公,這才鬆了口氣。這洞穴後方有一條暗道,蔣公公這幾天就是從暗道里進來與他會面的。
「我給你送點吃的,還有塊毯子。」
這裡除了水什麼都沒有,蔣公公剛放下托盤,卓不群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頭一天蔣公公一天還能送兩次,到後來一天只送一頓,昨天乾脆一整天都沒來。
卓不群蹲在洞後方,注意到瀑布外巡邏的侍衛不但數量變多了,次數也增多了,越發膽戰心驚。臨安皇宮不大,禁軍搜到這裡恐怕也只是時間問題。
「外面怎麼樣了?」
「駙馬爺不曉得,賢妃娘娘好大的威風,每日卯時不到就開始點兵點將,日日穿著戎衣,手持寶劍。不是親自帶隊巡邏,就是站在陛下寢殿外守護。這樣的女子……嘖嘖。別說後宮,就算是整個皇宮也沒人比她更加威武了。」
蔣公公眯起眼睛說道。
先前還有將士對她不服,被傅竹衣看了出來,親自教訓了一頓。這些禁軍大多數是官家子弟,仗著父兄庇佑才進宮當了侍衛,哪裡是傅竹衣的對手。
經此一役,軍中在沒有人敢反對這位美人娘娘,不管心裡如何,至少表面上都維她馬首是瞻。
「我得想辦法把你弄出去了。」
蔣公公想起那個女人雷厲風行的樣子,覺得再這樣拖下去會越來越危險。
「我二弟還被關在州府衙門麼?」
卓不群吃飽喝足,身體總算暖和了一些。
「不提了,關到牢里去了。」
「怎麼回事?」
「那兩個傢伙被查出來……有點問題。」
當然有問題,他們根本不是什麼大金商人,而是宰相派來的細作。本來拿到卓不凡交付的東西後,應該混在商隊裡返回金國。偏偏他們被臨安城的花花世界迷了眼,才有了這段節外生枝。
「『那東西』到底如何了?」
卓不群這幾天膽戰心驚,除了害怕自己被抓到,最關心的是『那東西』的下落。
「不知道。」
蔣公公嘆氣。
「什麼叫『不知道』?要麼被搜走,要麼被他們臨時藏起來了,總有個去處吧?」
「你這話說的輕巧。你都不知道現在皇宮被傅竹衣搞得跟個鐵桶似得。她讓每個宮裡的人都互相監視,定時匯報。誰也不知道自己被誰盯上了。要不是盯我的人是正巧是我那個背人的對食相好,你以為我能跑到這兒跟你說話?」
蔣公公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滿臉憤憤。
「還不都是因為你,宮外的消息進不來,宮裡的消息出不去!就這點情報,還是雜家費盡心思打聽出來的。花了多少銀子下去……你以為我不想打聽得清楚點?」
卓不群知道他的難處,不好再說什麼。
「不過既然現在外頭沒事,就說明那東西有可能並沒有落在官府手裡。咱們還有希望。讓班荊館的人出面作保,證明他們只是仰慕大頌風物,偷渡來臨安投機倒把就行。就算是加上盜竊一條,也算不上什麼大罪,罰錢就好。」
班荊館是大頌專門為接待金國使節而建造的館驛。金人身份特殊,如果在臨安城內犯了罪,並不是大頌衙門一家能處理的,要通知使節一起出面。
「明天夜裡你做好準備。我想辦法把你弄出去。」
算算時間,又到了傅竹衣規定的點卯時間。如果他再不回去,就要露馬腳了。
蔣公公鑽出山洞,看著外頭明朗的天空。
「之前也沒覺得這個二小姐多厲害啊……」
———
阿麗娜的酒店已經連續閉門謝客好幾天了。
外人只當是因為她這裡牽涉到了最近的金人盜竊案,所以被迫暫時封店,不曉得她不但把店關了,還將店裡的幾個夥計,廚子,乃至胡姬舞女私底下都統統遣散了去。
「我不走。」
一個清秀的小男孩拉著阿麗娜的袖子不放哈偶,又求助似得看了看她身邊的阿彪。
「姐姐不要趕我走,我沒有地方可以回去。」
這小男孩不是別人,正是之前在安然家裡養傷的男孩子,那個被閹割後死裡逃生的金國孩子伊卡。
他托著殘破的身子無家可歸,既痛恨閹割了他的漢人,也痛恨把他弄到臨安來的金人。只相信阿麗娜一個人。
「好,你不走。你去樓下看著店門。有什麼風吹草動,馬上通報。」
阿麗娜也覺得這個孩子可憐,決定留下他在身邊。
小男孩感激地點了點頭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