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故意說這些讓我生氣的話。我只問你一遍,你願意跟我走麼?」
卓不群走到傅竹衣面前,一雙黑曜石似得眸子直直盯著傅竹衣。
「願意又如何,不願意又如何?」
傅竹衣嘴邊噙著笑,眼睛卻是冰涼的,「你能帶我去哪裡?」
「我……」
看著對方語塞的模樣,傅竹衣冷笑連連。
卓全倒是看出了哥哥眼底的糾結和苦楚,心中驚道:難道這個金人真的對師姐動了情,為了她願意放棄如今好不容易掙到的身份地位?
房間裡的空氣一下子凝固起來,就在此時,門外傳來「砰砰」的敲門聲。
「姑娘,姑娘快開門,宮裡來人了!」
聽鶯兒這麼一說,三人頓時面面相覷。
他們都以為是公主不甘新婚之夜被冷落,一怒之下真跑去找良妃和官家告狀,派禁軍滿城搜捕卓不群,現在搜到美景閣來了。
不等傅竹衣去開門,房門直接被人從外頭踹開,周媽媽跌跌撞撞地進門,在見到裡面的情形後露出難以置信地表情。
不只是她,跟在周媽媽身後的丫鬟、龜奴以及一眾宮人們也各個大驚失色,想不通怎麼時影姑娘的房裡竟然同時有兩個男人。
「這,這不是卓大人麼?你,你怎麼在這兒?」
為首的宦官比著蘭花指,在三人中間移來移去,「這到底怎麼回事……」
把這太監的腦袋都想破了,都不明白這兩男一女剛才在房間裡做了什麼,各個都一身狼狽,地上也是一片狼藉。
傅竹衣驚訝地看著他,又看了看身後笑的一臉尷尬的周媽媽。
這個宦官熟悉極了,是之前在姐姐身邊伺候的老人蔣公公。他一個老宦官怎麼會出現在美景閣這種地方?
「恭喜時影姑娘,賀喜時影姑娘。」
蔣公公眨了眨眼睛,換上一副諂媚的笑臉走到傅竹衣面前跪下。
直到一群宮女上前,把房間裡的其他人趕走,為她重新梳妝披掛,傅竹衣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她竟然要去宮裡做娘娘了!
「這叫怎麼回事兒……」
剛才還熱鬧不凡的大堂里此時空無一人,每張桌子上都杯盤狼藉,燈盞上的紅燭燒了一半,地上還有妓女遺落的金釵。
所有的恩客都被禁軍趕了出去,卓家兩兄弟相對而坐。
「皇帝是瘋了麼,淑妃娘娘屍骨未寒,他竟然要納師姐做才人?她……師姐是他的小姨子啊!」
卓全只覺得太陽穴一陣陣地突突,頭疼欲裂。
「昔日娥皇女英一起服侍舜帝,留下千古美名。宮裡有不少娘娘是親姐妹,乃至親姑侄,這倒也不足為怪。」
卓不群拿著酒壺,不停地給自己灌酒。
卓全看著他頹喪的表情,回想起剛才他和自己爭奪師姐時候那兇惡的眼神,只覺得胸口又漲又悶。
他又不是瞎子,看不出這個男人對師姐的情誼是真的。就像他對自己的兄弟情誼也是真的。
這才是讓卓全最心痛的地方。
「你要去哪裡?」
見卓全要走,卓不群抬頭。
「回衙門。」
「你……就沒有想問我的麼?」
比如,為什麼自己瞞著他會武功。
「今天之前,大哥也不知道我痴戀師姐多年了吧。」
天知道卓全是如何忍著心如刀割般的痛楚,忍著不去質問他,這十八年來如何把一個大頌君子,一個好哥哥的角色演的如此天衣無縫。他藏在袖管里的手無數次地握成拳頭,想要打破這個男人偽裝的面具。但是師姐的意思很明白,現在還不到攤牌的時候。
他只有打落牙齒往下咽。
「是,我從小就喜歡傅竹衣,我不止把她當做師姐,更是當做一個愛慕的女人。如果不是因為她是大哥的未婚妻,我早就向她表白了。」
卓全越說越坦然。他本來只是為了轉移卓不群的注意里,到最後真的是「言為心聲」,情真意切了。
「你竟然覬覦嫂子!」
卓不群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