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彪答道。
「季阿大怎麼了?」
卓全皺眉。
「死了……」
「……」
幾人來到室內,這裡已經被卓全等人搜過一遍,並沒有找出什麼有價值的線索。孩子們生活過的痕跡基本都被抹去,除了一套桌椅板凳,一個大通鋪,和桌上的一盞已經沒有了油的油燈,什麼都沒剩下。
「查過是誰的屋子了麼?」
卓全叫來里長,是個四十多歲的鄉紳,沿著長街開了幾家店鋪,長得頗為精明。
「這屋子已經空關了很久了,並沒有主人家。」
里長上前行禮。
「之前呢?」
「被租出去了。」
「誰租的?」
里長說出一個陌生的名字,又遞上早就準備好的契約。
租戶的名字叫做汪正。
「為什麼突然退租?租約還沒到期呢。」
傅竹衣看著賃契上約定的期限,一口氣簽了整整十年,算下來還有兩年才到期。
俗話說的好,「長安居大不易」,臨安雖然不比唐代的都城,是萬國來朝之地。可作為大頌朝的首善之地,這幾年臨安的房價已經遠超渡江錢的汴京。這間宅子位於臨安中心地帶,鬧中取靜,出行方便,不管是買是租都不會便宜。
「小人也不曉得,突然有天全家人都不見了,我一開始還以為是主人家欠了賭債,或者犯了什麼事情突然卷包會。結果等了好幾天也沒人找上門。」
「他家有幾口人,是做什麼營生的?」
「這個……」
里長尷尬地笑了笑,「也不知做什麼營生,似乎是個幫閒。有時候幾天都不出門,有時候出門幾天才回來,不過都是夜裡來的。他只要一回來這宅子裡就熱鬧了,女人的笑聲和喝酒划拳的聲音,回回都要鬧到後半夜才停歇。」
老頭說著,猥瑣地舔了舔嘴唇,「鄰居們都猜,這說不定是誰放在外頭的宅子,專門用來金屋藏嬌的。哎,這也是常有的事情……大宅門門檻高,也不是什么女人都能領回家的。」
這麼一想,似乎能說通為什麼這戶人家突然消失。或許是男人的正房太太點了頭,終於同意外室進門。又或者男人在外頭又有了新的女人,在享用完了女人寶貴的幾年青春後殘忍地拋棄了她。
里長越想越覺得自己有道理。
「你見過他家的女人麼?」
卓文追問。
「那女子很守婦道,平日都見不到人影。只有男人在家的時候才有動靜,小人並不曾見過。」
他說著,意有所指地抬頭看了傅竹衣一眼。
「孩子呢?」
「倒是不知道他有孩子。」
「他們夫妻在這裡住了那麼久,感情又像你說得那般好,居然沒有孩子?」
「是沒有,還是沒見過?你身為里長,登記人口是職責所在。這是在玩忽職守麼?」
傅竹衣冷冷地說道。
「這……這……」
里長被問得啞口無言,掏出手帕不住地擦腦袋上冒出的冷汗。
「我之前問鄰居打聽過,說似乎聽見過小孩子的哭鬧聲。怎麼,里長竟然一無所知?」
卓全繼續添火。
其實他壓根沒有問過什麼鄰居,不過是捕快審問的老招數罷了。
「是,似乎是聽過有孩子的聲音,但是真沒見過人……或許是養在院子裡不叫出來?」
「胡說八道,小孩子家哪裡是關得住的。」
「是,是……」
看里長急的臉色發白,舌頭髮硬,慌亂茫然的表情不像是裝的,傅竹衣和卓全互相對視一眼,確定他是真的一無所知。
「全城搜捕這個叫做汪正的。再把這上面按指紋的保人給我找來。」
在臨安租房,租賃雙方都需要保人才能簽訂賃契,即便是通過牙行租房,這手續也必不可少。想要給人做擔保,也是有條件的,或者是城裡有名的鄉紳,或者本身擁有店鋪和固定的住所。萬一租賃期間發生了糾紛,保人是有責任的。
吩咐完了手下,傅竹衣叫卓全把他推進那間安裝了銅管的小屋。
隨著輪椅發出「吱吱嘎嘎」的聲響,傅竹衣突然重重地拍了一下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