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穿過院門來到外頭。這裡雖然已經不是賭坊的範圍,但因為臨著內河,行人無法通過,平日裡只有船夫來往。
這裡有個不大的水碼頭,賭坊招待客人用的瓜果蔬菜都是船夫從這裡運上岸的。另外這裡還有一個重要的功能就是刷馬桶,所以只有下人在此出入,是一個典型的江南水門。
傅竹衣的輪椅沒辦法推過去,只能讓卓全前去勘察。
卓全走到碼頭邊,見到兩三個半個人高的木桶疊在一起,其中的一個桶蓋子被人打開,阿彪正站在桶邊一臉凝重。
「怎麼樣?」
「應該是季阿大沒錯了。」
阿彪轉過身,嘆了口氣。
「手指上都是殺魚裂開的口子,指縫裡還有魚鱗。」
「最關鍵的是,左胳膊上有個大痦子,跟他老婆說的一模一樣。」
卓全走到桶邊,往裡頭瞄了一眼。
除了一隻胳膊,季阿大身體其餘的部分都已經被石灰層層包裹,說不清到底是被沸騰的石灰活活燙死的,還是窒息而死的。
可憐的賣魚大嬸,一夜之間成為了寡婦。難以想像他們孤兒寡母三個人要如何度過這個註定淒風苦雨的新年。
「問得如何?」
傅竹衣聽了卓全的轉述,臉色也很是不好。
「夥計說上半夜見過他,在師爺那邊拿了錢後就走了,大家都只當做他回去了,沒想到他會死在石灰桶里。應該是他晚上看不清路,胡亂瞎走,把後門和水門搞錯。外頭黑燈瞎火的,那邊路又滑,於是自己跌進石灰桶里。」
卓全冷笑,「胡說八道,自己跌進桶里應該是頭朝下。」
再說昨天晚上月色那麼好,這粼粼的河水就是一面大鏡子,反射出來的月光比燈光都要亮堂些,哪裡會看不清路。
兩人都心知肚明,昨天夜裡季阿大來討錢的時候一定看到了不能看的東西,於是被人「處理」掉了。
至於他到底看到了什麼,他們很快就能見到了。
只是這個「很快」就沒有很快到來。
士兵們砸開石灰打開了密室的大門,意料中的階梯沒有出現,反而撞上了一道牆。用手摸了摸,石灰半干,應該也是剛砌起來的。
「砸,全部給我砸開。」
傅竹衣冷著臉下令。
「師姐,看樣子那些東西應該都被轉移了。砸牆還有意義麼?」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有人先他們一步前來賭坊通風報信。刑師爺他們收到情報後,連夜把贓物都弄了出去,另外搞出了這個工程。
卓全想到了昨晚在卓府發生的一夜,思考到底要不要告訴師姐。
說到底,他也只是猜測而已。那個影子到底是不是大哥他也沒有確切的證據。至於老僕人的異動,似乎也不能說明什麼……
若放在平日,以傅竹衣對他的了解,看到他露出為難的表情說不定還會追問兩句。可現在傅竹衣坐在輪椅上,又哪裡觀察得到卓全的表情。
便是這一念之差,終究把兩人推到了不可挽回的境地。
————
這扇石牆說到底是匆匆趕製出來的,並不十分牢固,士兵們沒花多少功夫就破牆而入。
這回傅竹衣說什麼都要親自下去看看,先派了兩個小卒打著燈籠下去探路,卓全和阿彪各舉起輪椅的一個輪子將她一點點降下去。
就像是傅竹衣猜測的一樣,原本富麗堂皇充斥著各種寶物的密室如今只能用「家徒四壁」來形容。
字畫不見了,地毯也已然消失,如果不是兩人一同親眼見證過這裡曾經充斥著象牙、珠寶、白瓷和堆起來的寶箱,真的會以為當日所見不過是一場虛幻的夢境。
不過事實究竟是事實,傅竹衣命人把燈籠抬高,指著牆壁上留下的痕跡說道,「看到沒,原來掛書畫的地方和周圍顏色不一樣。地上應該也是,堆過東西的地方也會留下印記。」
「刑師爺,有什麼想解釋的麼?」
卓全望向身後已經被上了枷的刑名。
「這裡原來是賭坊的庫房,會存放一點東西有什麼奇怪的?」
刑名一臉平靜地答道。
「可賭坊的庫房不是在東樓那間小屋麼?再說了,如果不是心虛,為什麼匆匆忙忙把這裡封了?」
「狡兔都有三窟,多一個庫房怎麼了?至於我為什麼封這裡。前幾天也不知道是哪個小賊在廚房這裡放了一把火,差點釀成大禍。」
他說著,眼珠子在傅竹衣和卓全之間轉了一圈。
「我這庫房當初沒選對地方,離廚房太近,容易走火。於是就讓人把東西挪走了。怎麼了,這也犯法?」
刑名沒有被人白叫十幾年的「刑師爺」,在經過最初的換亂後漸漸恢復了伶牙俐齒的本性,和卓全針鋒相對起來。
「東西搬哪裡去了?」
傅竹衣單刀直入。
「就是原來的倉庫麼,剛才你們的人都已經看過了。大部分都是賭客拿來抵債的,我這裡可比典當行講信用得多。」=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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