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在靈骨塔上找到的白馬佛衣。」
兩人先是一愣,接著一起笑出聲來。
這案子查到現在,總算見著點眉目了。
第15章
傅竹遠派人從雲南送來的節禮在冬至節過了將近七八天後才送到。僕人雲叔帶來老爺的書信,說老爺說了,因公事繁忙過年不回,府內的事情就請劉管家多多費心。又說讓傅竹衣這段時間不要惹是生非,明年開了春就要成婚,讓她安心準備待嫁,做個乖巧的新婦,等著相夫教子。
乖巧是不可能乖巧的,不過在看到父親的書信後,倒是提醒了傅竹衣要去跟他的小叔子交流交流。
不是卓全,是卓不凡。
兩個捕快一臉嚴肅地站在國子監門口還是頗為引人注目的,讓人不免產生一些不好的聯想。所以當卓不凡談笑風生地走出國子監黑色的大門,見到這兩個瘟神的時候臉色一下子變了。
「幹什麼呢?撒手!光天化日之下拉拉扯扯成何體統。」
卓不凡被拉著兩人一路疾走來到西湖邊,大冬天的湖邊沒什麼人,只有一艘孤單單小船停靠在碼頭上。
「二哥,帶你去玩好玩的。」
「卓二哥,帶你去吃好吃的。」
不待卓不凡分說,傅竹衣和卓群一人一邊,拉著他輕輕跳上那艘帶頂棚的小船。傅竹衣把卓不凡往船艙里一推,卓全撐起篙子輕輕一點,小舟離了岸往湖中心飄去。
兩人配合默契,一氣呵成,讓卓不凡有一種自己被綁架了的錯覺。
「你們到底要幹嘛?老三我警告你,我可是要參加考試的人,你敢對我怎麼樣,我會告訴大哥的!」
他這個二哥毫無威信,關鍵時刻只能搬出老大來壓人。
「傅竹衣,你這個悍婦,你別以為你是女的我就怕你。」
鑑於上一回的慘痛教訓,卓不凡雙手緊緊抓著衣服護在胸前。
書生心裡不由得升起一股悲哀,他們一個女子,一個小人,把自己這麼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欺負得死死的。
「卓二哥,不瞞你說,我今天和令弟就是特意來向你賠罪的。」
傅竹衣鑽進船艙搓了搓手。
今天卓不凡下課比較晚,傅竹衣和卓全在國子監門口站了半個多時辰,她的鼻尖凍得紅通通,越發顯得唇紅齒白。
「是啊二哥,知道你喜歡風雅,特意包了艘小艇和你泛舟湖上,是不是很有你們讀書人喜歡的文人雅士的趣味?」
卓全也鑽了進來,在卓不凡身邊坐下。
「也要看和誰在一起。」
卓不凡斜眼瞄他。
卓不群和卓不凡都是正兒八經的讀書人,也不知道他們家老三怎麼就和家裡的氛圍格格不入,從小就喜歡舞刀動槍。更是因為和傅家的關係,拜了安然做老師,當了捕快。
雖說都是吃公家飯,做官和做吏待遇可是天差地別。像是仵作這種賤業更只有世代相傳,吃這碗飯的後代都不能參加科舉考試。
卓不凡當然不會看不起自己的弟弟,不過偶然還是會嫌棄卓全身上的江湖氣。
想到這裡,卓不凡瞥了眼坐在對面的傅竹衣。
這個女人也是個厲害角色,把大哥迷得五迷三道。將來她嫁進他們家,那三個人自成一黨,自己不知道要被擠到什麼地方去了。
想到這裡,卓不凡有些心酸。
「二哥,幹嘛這副表情。來來,看看這是什麼?」
卓全彎腰從擺放在三人中間的小桌子下掏出個食盒。
「不會又是她做的鮑螺吧?」
卓不凡露出驚恐的表情。
那天卓不群誇獎傅竹衣做鮑螺的手藝不錯後,傅竹衣隔三差五點幾盒讓人送到卓家去。卓不群乾脆連飯都不叫做了,讓兩個弟弟和自己一塊就著茶水吃點心。
這玩意兒畢竟是奶做的甜食,吃多了胃裡反酸,卓不凡這麼一個喜歡吃點心的人現在一想到鮑螺就想吐,沒個十天半個月的緩不過來。
要是這食盒裡放的還是鮑螺,他二話不說馬上從這裡跳下去。
「不是,是魚膾。」
卓全打開食盒,露出裡面一盤晶瑩剔透的魚生。
薄如紙片的魚肉被片成食指長短,肉色是透明中帶著些粉紅。盤子中間用一朵金黃色的菊花做點綴,周圍一圈擺著用來佐餐的橙皮絲,蘿蔔絲和紫蘇葉。卓不凡看到盤子下方有白色的霧氣裊裊地蒸騰上來,應該是怕片好的魚生放久了變味,特意在食盒裡墊了冰塊。
「特意請臨安城手藝最好的漁娘片的,五斤的大鯽魚,怎麼樣?」
卓全一臉討好。
「太白樓的女兒紅,十八年的,已經熱過了。」
傅竹衣端出一壺酒和三個酒杯。
卓不凡注意到船尾有個冒著火光的小爐子。應該是怕爐子裡的火氣過著魚生,所以只能暫時放外頭。
「綠蟻焙新酒,紅泥小火爐……」
傅竹衣給三人倒上酒,指了指外頭笑道,「往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
「這還差不多,有點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