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點燈奔走,沿街欣賞各式花燈,城牆之上是朝廷為了迎接高僧而準備的煙火,如今已經遮天蔽日地燃放起來,巨大的花火在空中炸開,月不得明,露不得下。
民眾見皇帝攜百官登樓,三跪九叩,高呼萬歲,李冕心情激越,揮手同百姓致意,將氣氛推向又一個高點。
他笑嘻嘻地環顧四周,沒看見張齡的身影,旋身問身後的福公公道:「張祭酒呢?怎麼沒見他人?」
福公公一怔,恍然道:「哎喲!怪老奴忙著慶典的事宜,張祭酒之前托人傳話說身體不適,今日告假,就不陪同皇上登樓迎佛了。」
「張祭酒病了?」李冕訝然。
「是,」福公公道:「近日這天氣滴水成冰的,張祭酒他老人家身子骨向來不好,可能是遭了風寒。」
「這樣……」李冕忖了片刻,對福公公道:「那你讓太醫署派幾個醫術過硬的大夫過去瞧瞧,需要什麼藥材直接從朕的私庫里支就行了。」
「誒,」福公公應下,補充道:「皇上放心,方才接到消息的時候,老奴就已經讓人去太醫署了,想是此時應該……」
「福公公!」遠處,一個小黃門疾步尋來。
他抬頭一見李冕,嚇得一個哆嗦,趕緊撩了袍裾要跪,被李冕抬頭制止了。
「什麼事?跑得這麼火急火燎的。」
小黃門背心一凜,對李冕規矩俯首道:「回皇上的話,奴、奴才方才聽太醫署的人說,他們去了張祭酒的府上,並未發現病患,不知……」
「張祭酒不在府上?」李冕愕然,轉頭掃一眼身旁的福公公,只見他也是一副驚愕又無措的神情。
「這倒奇了怪了……」李冕喃喃,「這大冷天的,張祭酒又病著,不在府上好生修養,還能去哪裡?」
福公公忙寬慰李冕道:「或許是出門尋大夫去了,皇上不必過於擔憂,老奴這就讓太醫署的人在張祭酒府上等著,說不定過一會兒就回來了。」
李冕「嗯」了一聲,轉頭對樓下百姓又掛上了慣常的笑。
*
灃京城外的翠華山觀景亭中,燈火盈盈,茶香氤氳。
黑白兩棋各據一方,張齡和衣坐於殘局之後,廝殺糾纏,終於到了該收尾的時刻。
東五南十三,正是這局棋的勝負手,張齡氣定神閒地落下黑子,「啪嗒」輕響,驚醒山中夜風獵獵。
嶙峋的手在此時一頓,覆眼白綾飛舞,張齡側耳,微蹙的眉在聽到第二聲腳步時鬆了。
「你還是來了。」他無聲輕哂,半晌,伸手往面前的空位上一延,平靜道了句,「坐吧。」
身側並無動靜。
張齡搖了搖頭,卻問:「你是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來人聲音淡淡,「老師費心布置這一局,若是成功,定然很想親眼見證一切的發生。而周圍唯一能俯瞰整座灃京城的地方,只有這裡。」
張齡嘆了一聲,無奈笑道:「是呀,你說的都對,只可惜……我看不到了。」
言訖又是一嘆,道:「怎麼?顧淮今日前來,是要替為師賞看,還是勸為師回頭?」
「都不是,」謝景熙撩袍在張齡對面坐下,伸手執起面前的白子道:「老師曾說過朝堂如棋,人人皆在局中,勢是要靠自己造的,需無為,也需無不為。」
張齡一怔,笑著搖頭道:「大勢已去,勝敗已定,這一局再往下走也是徒勞,顧淮你何必。」
謝景熙不語,只延手道:「老師請吧。」
第104章
沈朝顏和謝景熙是半個時辰前才趕到灃京城外的。
這一路,幾人幾乎是日夜兼程、馬不停蹄,然而山路崎嶇難行,格外耗費馬匹的體力,幾人緊趕慢趕,才終於在日落之後,隨著最後一批入城的百姓進了灃京城。
然而城中的慶典已經開始了。
人流如織,摩肩繼踵,百姓們紛紛走出家門,前往朱雀大街想一覽高僧和帝王的風采。舞龍舞獅、花燈煙火,整個灃京城都陷入一種極樂的癲狂之中,將街道堵得水泄不通。
這樣的場面若是真的發生了爆·炸,後果如何,不言而喻。=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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